&ep;&ep;“怀孕了?几个月了。”云佰泉手上的茶换成了白开水。

&ep;&ep;“快两个月。”兰霖回答道。

&ep;&ep;“挺好的,照顾好自己。”说完,桌上安静了片刻,这父女俩谁也不讲话,魏枋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ep;&ep;“叔叔,我和兰霖说来也就这几个月就要结婚了,到时候还请您出席,以兰霖亲生父亲的身份出席。”魏枋换了称呼,没再以云老的身份叫他。

&ep;&ep;兰霖眸中惊讶之色不少,她扭头看向魏枋。

&ep;&ep;魏枋此次来好像就为了这事般,不在乎他们父女俩的叙旧,兰霖也因为此话,稍稍明白了为什么他带她去画展。

&ep;&ep;云佰泉沉默了一阵,魏枋啧了声,“叔叔,虽然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心情在这一刻选择沉默,但是我也不想我老婆日后被人议论,您当初选择了抛弃,眼下在桉城混得不错,那恳请您拾起一个为人父亲的最后一点职责。”

&ep;&ep;魏枋这话无一不是在说明,你一抛妻弃子之人,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他压根不屑于带着兰霖来认父。

&ep;&ep;兰霖微微颤抖着身体,场面被魏枋说穿了,云佰泉喝了口茶清醒了些,“好。”

&ep;&ep;魏枋:“那就行。我的事说完了,你们叙旧,我先出去。”

&ep;&ep;魏枋离开后,兰霖数次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为什么选择抛弃她们,为什么这么多年连回去看看她们都不愿意,为什么能在抛弃她们后自己还活得那么潇洒。

&ep;&ep;她有太多个为什么,只怕她问出来,云佰泉依旧回答不上来。

&ep;&ep;“你妈妈……腿好些了吗?”云佰泉顿歇了会问道。

&ep;&ep;“老样子。”

&ep;&ep;“当年的事,是我的错。”

&ep;&ep;“当然是你的错,从你开始选择抛弃我们的时候,就已经是你的错了。”兰霖很少对人用这么刻薄的语气说话,可今晚的见面让她就是忍不住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严词厉色。

&ep;&ep;云佰泉双手抵在额头,一副忏悔的模样,“我太愧疚,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妈,我看到你妈的腿我就很痛心,于是,于是我才会选择离开……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ep;&ep;“这些话,你应该对我妈说,她才是被你伤害得最深的那个人。”兰霖拾起包包,起身离开。

&ep;&ep;云佰泉坐在包间内,宽广的包间是他现在随手就能订到的,也是他从前都不敢想的吃饭场所。

&ep;&ep;他不由想起当年,他只是个最为普通不过的底层人民,和多数人一样,普通学历,一份普通工作,构成了一个普通的他。

&ep;&ep;他曾经是一名修理工,负责帮人维修空调电器,唯一一点爱好就是画画。

&ep;&ep;当时他去帮陈玉蔓家里修空调,也就是兰霖母亲,陈玉蔓漂亮张扬的性格深深吸引了他,无意间在她房间里看到了陈玉蔓的画,凑巧问了句,两人就这么有了关联,陈玉蔓欣赏他的才华,云佰泉感觉找到了此生挚爱。

&ep;&ep;再后来,陈玉蔓家里不同意他俩谈恋爱,于是陈玉蔓和云佰泉私奔,回到了云佰泉的老家,并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本来以为日子能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下去,直到当时来了个说是陈玉蔓的青梅竹马要带她回去,他自然是不肯,两人发生了争执,上前劝架的陈玉蔓被他们甩开摔了下去。

&ep;&ep;后来陈玉蔓坐上了轮椅,医生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好,青梅竹马留了笔钱也没再来过,云佰泉看着陈玉蔓的腿伤整日也郁郁寡欢,觉得都是自己不好才害得陈玉蔓这样,连带着当时只有几岁的兰霖也整日整日地哭。

&ep;&ep;某天,他说给她娘俩画幅画,云佰泉自陈玉蔓受伤后就没再画过画了,现在肯提笔为她们作画,陈玉蔓自然高兴,画到一半,他突然说去给她们买点纸张回来,陈玉蔓应好,就是,那日之后,兰霖再也没见过云佰泉的身影。

&ep;&ep;他来到桉城,改名为云佰泉,在这里开始了他的新生活,他努力抹去那件事的阴影,直到十几年后的今天重新遇到自己的女儿,这一切都像是他的劫。

&ep;&ep;魏枋也没想到兰霖这么快就出来了,“好了?”

&ep;&ep;兰霖还因为这件事有点埋怨他的意思,不过她也知道,这件事哪怕他不安排,就桉城这么大,她和云佰泉迟早会碰上。

&ep;&ep;曾经心心念念要带着母亲过好日子,然后再去找云佰泉的消息,现在人是见到了,却有点不明白自己那么耿耿于怀寻找他的意义是什么。

&ep;&ep;魏枋牵着她的手离开,回到了别墅,兰霖说:“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在桉城的。”

&ep;&ep;魏枋顿了顿,兰霖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就知道是了,难怪,难怪母亲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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