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芝素来不爱说话,脸上也鲜少有多余表情,乍一看模样些许高傲。

&ep;&ep;听得母亲这般吩咐,她只是淡淡点头,柔声应了句“好。”

&ep;&ep;婢女上了盘瓜果过来,阿黎取了块,悄悄看向宋槿芝:“三姐姐吃不吃?”

&ep;&ep;宋槿芝略显嫌弃,摇头。

&ep;&ep;她不吃,阿黎也不勉强,腼腆对她笑了笑,专心吃瓜。

&ep;&ep;尤氏跟老夫人商量完后,径自离开了,留下宋槿宁和宋槿芝在长椿堂陪老夫人用晚膳。

&ep;&ep;晚膳前,阿黎还记得背书的事,当即给老夫人利索地背了两首,惹得老夫人眉开眼笑,直夸阿黎聪明。

&ep;&ep;阿黎求夸奖似的扭头问宋槿芝:“三姐姐,我背得好不好哇?”

&ep;&ep;宋槿芝:“......”

&ep;&ep;.

&ep;&ep;次日醒来,阿黎拾掇好准备去学堂,出门后在游廊遇见她爹爹宋缊白。

&ep;&ep;“爹爹!”

&ep;&ep;她一身靛青学子服站在廊柱下,个子矮小,腰身也不及廊柱粗。晨辉落在小姑娘脸上,越发显得笑容明艳。

&ep;&ep;宋缊白远远地瞧见女儿,她文静地站在那,还举着小胳膊对他招手。

&ep;&ep;他忙走过去,蹲下。

&ep;&ep;“阿黎去上学啦?”

&ep;&ep;“嗯。”阿黎点头,忆起什么,挺起胸脯道:“爹爹,阿黎昨日背了两首诗。”

&ep;&ep;宋缊白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瓜:“阿黎真聪明。”

&ep;&ep;“嘻嘻,容辞哥哥也这么夸我呢。”

&ep;&ep;提起容辞,宋缊白心里感激又愧疚。他这些日忙于春闱监考,难以顾及女儿,多亏了容世子照看。

&ep;&ep;昨日还听说阿黎被罚了,是容辞过来求的情。

&ep;&ep;他撸了会女儿毛茸茸的脑袋瓜,说:“阿黎去上学吧,爹爹也要去上朝了。”

&ep;&ep;他起身,却见女儿还扯着他的衣摆,不解问:“阿黎还有事?”

&ep;&ep;阿黎道:“爹爹,祖母说下个月过寿呢,要爹爹去请娘亲回来。”

&ep;&ep;闻言,向来从容不迫的宋缊白,面色些许难。

&ep;&ep;“爹爹,”阿黎晃了晃他衣摆:“您什么时候去接娘亲呀?”

&ep;&ep;忖了忖,宋缊白又蹲下来:“过几日爹爹得空了,带阿黎一起去接娘亲好不好?”

&ep;&ep;“好呀。”阿黎高兴。

&ep;&ep;“去吧,”宋缊白说:“好好上学。”

&ep;&ep;“嗯。”

&ep;&ep;阿黎退开一步,按着学堂夫子教的礼节,端端正正地作揖。

&ep;&ep;小姑娘人小,动作也不甚熟练,却做得有模有样。

&ep;&ep;宋缊白连日来疲顿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ep;&ep;.

&ep;&ep;睿王府,书房。

&ep;&ep;“听说尹绍歆这几日在牢里不好受啊,墙倒众人推,凄凉得很。”

&ep;&ep;尹绍歆是淮州人,乡试、会试、殿试皆是魁首,三元及第风光无两。

&ep;&ep;但锋芒毕露,必招人妒。

&ep;&ep;淮州来的同乡学子们,平日争相巴结尹绍歆,如今他落难,个个恨不得凑上去踩一脚。

&ep;&ep;有的甚至还落井下石,趁机编撰他在淮州的糗事当笑料,还传得沸沸扬扬,连尹绍歆在牢里都听见了。

&ep;&ep;“我说,你当初那么急着将他送进牢,眼下过去多日,怎么也没见你动作?”孟子维奇怪问。

&ep;&ep;容辞站在博古架旁寻书,修长的手指掠过古朴的书籍,氤氲光雾中如上好的美玉。

&ep;&ep;他头也不抬,淡淡道:“站得越高摔得越惨,他现在还不够惨,若我此刻出手,得到的顶多是他不痛不痒的几句感恩戴德。我要他的感恩做什么?我要的是他这个人。况且......”

&ep;&ep;他取下一本书,继续道:“人只有经历过无上风光再落入泥潭时,才容易激起斗志。我要他尽快强大,并为我所用。”

&ep;&ep;孟子维一怔,看似平静的眸子里流露出崇敬之色。

&ep;&ep;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分明比他还小,却有着常人不能及的气势和胆魄。

&ep;&ep;他做事老道狠厉、圆滑谋略,即便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之人也未必能及。

&ep;&ep;这样的人,神秘、强大。令人欣赏,也令人望而生畏。

&ep;&ep;须臾,他放下茶盏:“那你打算何时动手?”

&ep;&ep;“不急,再等等。”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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