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所以他更想知道原因。

&ep;&ep;林竹被他看得心跳微快,迎上那双漆黑的眼睛,双拳慢慢握紧。

&ep;&ep;——那双手把他抱起来,温暖干净的手掌拭着脸上的泥水,又覆上额头。

&ep;&ep;钟杳看着他,目光沉静温和,显出隐隐探寻。

&ep;&ep;——他睁开眼,迎上一双漆黑的眼睛,眼睛里是被泥水浸得狼狈的他。

&ep;&ep;钟杳显然已经不记得他了。

&ep;&ep;那时候的钟杳也才刚刚被选角导演发掘,第一次荧幕触电就担纲那部剧里的男二,执意放下了手里的拍摄任务,把烧的昏昏沉沉的他抱去给场务,掏了钱让他看医生吃药。

&ep;&ep;还特意带他到身边,给了他一句台词,单独出了五秒的镜。

&ep;&ep;因为那五秒钟的镜头,爸爸妈妈终于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了他,把他带回了家。

&ep;&ep;“因为——”

&ep;&ep;林竹咧嘴一笑,忽然翻出随身的小本子,连笔一起推过去,目光清净笑容明亮。

&ep;&ep;“我是您的粉丝,我喜欢您十二年了。”

&ep;&ep;第8章

&ep;&ep;钟杳慢慢放开手里的茶杯。

&ep;&ep;他出道久了,这种话也实在听过了太多回,习惯到听见任何一个人同他这样说都不会觉得有多惊讶。

&ep;&ep;兴奋的,热切的,恭维的,客套的……“喜欢”这个词在圈子里其实很易得,易得到很多人都开始不以为意。也很易失,易失到很多人都已经不肯再相信。

&ep;&ep;钟杳迎上林竹的目光。

&ep;&ep;年轻的经纪人面庞上还透着稚气,目色澄净,纯粹暖洋,显出少年人特有的执着认真。

&ep;&ep;就和对他说“他还需要一个经纪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ep;&ep;他实在没法把林竹只是当做一个普通的粉丝。

&ep;&ep;钟杳收拢心神,轻吸口气,郑重坐直身体:“荣幸之至,我——”

&ep;&ep;“所以您至少得给我签十二个名!”

&ep;&ep;趁着他感动,林竹咻地竖起小狐狸耳朵,灵巧地把本子转了个方向,马克笔也塞进他手里。

&ep;&ep;钟杳:“……”

&ep;&ep;“十个。”

&ep;&ep;林竹稍一犹豫,讨价还价,双手张开竖起十指,瞄一眼钟杳,又弯下去两个:“八个——”

&ep;&ep;“给你签一百个。”

&ep;&ep;钟杳哑然轻笑,手里的马克笔转了转,笔帽一端敲上林竹的脑袋,任劳任怨地给他的小粉丝低头写字:“要这么多,还有人买?回头试试这东西能不能挣钱……”

&ep;&ep;林竹托着下巴半趴在桌上,满心欢喜看着他写:“我自己留着,谁都不给。”

&ep;&ep;钟杳笔尖稍顿,抬头望向真心实意高兴着的青年,良久哑然一笑,落笔从行草不着痕迹地换回了正楷。

&ep;&ep;一个杳字铁画银钩,硬是写出了八处笔锋。

&ep;&ep;清晰工整的字迹落在经纪人贴身装着的小便签本上,钟杳写得一笔一划,菜一道道流水上来,才签到第五个。

&ep;&ep;“先欠着,慢慢还。”

&ep;&ep;钟杳已经觉出饿来,见林竹也陪自己不动筷子,只一个劲地闻着菜香咽口水,索性把笔帽一合,连本一起递到他手中,又给他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在碗里。

&ep;&ep;这里的师傅是淮扬出身,十余年前就来这里定居,手艺很精湛,钟杳并不嗜甜,却也中意这里菜肴的清鲜精致。

&ep;&ep;海外漂泊三年回来,吃到熟悉的家乡味道,一颗漂泊的心才算终于落定。

&ep;&ep;林竹今天消耗颇多,见他动了筷子,立即埋头苦吃,抱着糖醋里脊和松仁玉米不放,腮帮一鼓一鼓嚼得飞快。

&ep;&ep;钟杳夹了一筷子笋丝慢慢品着,目光落在他身上,渐渐溶成一丝清淡笑意。

&ep;&ep;*

&ep;&ep;北方夜来得早,过了六点,窗外的天色赶场一样飞快暗下来。

&ep;&ep;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盘净碗空,原本预计的夜宵也没能剩下。

&ep;&ep;钟杳结了账,额外要了碗消食的椴蜜山楂羹,和调羹一块儿递给林竹,一边翻着他给自己的《无桥》电子版剧本:“角色很好,可塑造的点很多——已经开机了?”

&ep;&ep;“开机一个半月了,预计三个月拍完。”

&ep;&ep;山楂泥红润剔透,配上香润的椴树蜜,细白瓷盏端上来,入口酸甜生津。

&ep;&ep;林竹吃得心满意足,也不用翻笔记,业务熟练地张口就来:“展源出场在盛夏,牺牲在仲秋。卫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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