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在长安一处的街道上,曾经熙熙攘攘的丞相府,一夜之间变成了空府。

&ep;&ep;周围的人浑然不觉,走过时议论三分那位丞相的事迹。

&ep;&ep;“听说被罢免了官职,但是其他的没有追究了。”

&ep;&ep;“唉......真是可惜,这可是最年轻的丞相,这世间能有几人有此殊荣。”

&ep;&ep;“那这府邸呢?”

&ep;&ep;“不知,当年天子说是赐给谢家的,即便罢免了丞相了官职,应当也不会收回去。不过这事情啊,自那丞相出狱之后,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ep;&ep;几个人挑着担子,路过了又开始吆喝担子中货物。

&ep;&ep;时不时府邸中有人出来询问一两声,有些人买了,有些人问了又走了。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已经许久未打开门的‘丞相府’的热闹。

&ep;&ep;莫怀望着面前的湖。

&ep;&ep;几月前公子让他将这湖填上了,昨夜将那些人转移出长安之后,今日公子又让他把这方湖挖开。

&ep;&ep;.......

&ep;&ep;看着面前的湖,莫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了下去。

&ep;&ep;湖一点一点地挖开,过了半日,终于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只是湖水,比从前要清澈许多,甚至能够看见里面特意被人放的水草。

&ep;&ep;“大人,过个半月,湖水便会变浑浊的。”

&ep;&ep;莫怀应了一声。

&ep;&ep;*

&ep;&ep;皇宫中。

&ep;&ep;徐宴时又一次摔倒,他望着自己丝毫用不上力气的腿,眸怔了许久。

&ep;&ep;他瘸着一条腿,孤独地坐在大殿上。

&ep;&ep;他的身前是一排又一排的台阶,他仿佛看见自己吉艰难地一步一步向上爬,可是爬到一半,还是摔了下去。

&ep;&ep;他适才才知晓,原来远山寺那日......如若丞相不在,神女是会死的,就像小太监一样。碎玉在他的掌心,一点一点地压着。

&ep;&ep;他的心恍若沉入了海底。

&ep;&ep;死亡不是一个很遥远的词。

&ep;&ep;从他诞生在这世间的那一刻,便伴随着死亡。他不曾见到他的母后一眼,母后薨了,父皇和皇兄似乎也变成了全然陌生的人,甚至不是陌生,而是恶人。

&ep;&ep;他于父皇和皇兄而言,不像一个活人。

&ep;&ep;父皇和皇兄于他而言,也只能是一个死气沉沉的称谓。

&ep;&ep;甚至因为这些称谓沾染上了皇家,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面目狰狞。

&ep;&ep;他坐在大殿的阶梯之上,上面是阶梯,下面还是阶梯。金碧辉煌的一切像是笼子一般,从四周生了上去,他在这金铸的笼子的最中间,尝不到殿外的一丝风。

&ep;&ep;那一瞬间,徐宴时突然明白了——

&ep;&ep;为何当初他对着青年说出那番话,青年没有应声,没有劝阻,从始至终,青年都只是淡淡地望着他,像看着这皇宫中最寻常的一处的景物。

&ep;&ep;徐宴时从阶梯上站起来,整个人都颤了一瞬。随后,他拖着残缺的腿,一步一步地迈向了高处。

&ep;&ep;*

&ep;&ep;是在用晚膳时,姜婳发现谢欲晚已经许久没有来见她了。

&ep;&ep;少女垂下眸,不由轻轻咬了一口,莲子立刻短了半截。清甜的味道在唇中散开,姜婳又用完了剩下半个。

&ep;&ep;她一粒一粒吃着,突然眉心蹙了起来。

&ep;&ep;“......好苦。”

&ep;&ep;晨莲一怔,上前拿起一颗,掰开了白嫩的肉,看见莲子里面的芯已经是纯正的青色了,不由笑道:“小姐快吐出来,应该是莲芯熟透了。”

&ep;&ep;姜婳没有吐出来,而是就着茶水咽了下去。她垂着眸,其实也就两三日。但是......她好像就是觉得有些长了。

&ep;&ep;从前他会来见她的。

&ep;&ep;黄昏的光映进来,少女用完了碗中的粥,寻了个如何都不算出错的借口:“晨莲,刚刚的莲子太苦了,我想吃糖。可是我的糖是不是吃完了?”

&ep;&ep;晨莲没有多想,弯着眸道:“那奴去给小姐买。”

&ep;&ep;*

&ep;&ep;最后,自然没有买成,因为姜婳笑着说‘想吃橘糖做的’。

&ep;&ep;为晨莲涂完了药,姜婳才出门。

&ep;&ep;虽然侍卫应该不会怎么阻拦,但是为了避免麻烦,姜婳还是让晨莲直接带着她翻墙了。她们走了一段路,恰巧碰上夜市。

&ep;&ep;姜婳从前没有太看见过,一眼就看中了一个老人摊子前的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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