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良子,相拥着哭泣。其实叶子不知该对良子说什么好,她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怜。这件事也勾起了她的往事,她似乎刚明白在东大屯时发生在良子和松藏作次身上的怪事,就是有那么长一段时间,良子见到松藏作次就会收起笑容,甚至慌忙逃开。

&ep;&ep;于是叶子问:“良子,请给我说实话……松藏作次只欺负你一次吗?你的女儿真的是平川的吗?”良子一听,大哭起来,说:“叶子姐姐,请你不要怀疑我……我的女儿确实是平川的……我是对得起平川的。”叶子一听,宽慰地笑了,但一口血又吐了出来,而且这血比以前清淡得多。良子吓得紧紧抱住叶子,她深知因为这件事,叶子的病无疑加重了一层,所以她深感愧疚。

&ep;&ep;不一会儿,大召威弘惊恐万分地回来了。他向两个抱头痛哭的女人大声说:“不好啦!”叶子和良子同时抬头惊诧地看着他。他一下子意识到病重的妻子再也受不了半点儿刺激,所以,他突然把下面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ep;&ep;叶子看着他这样,更着急了,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很艰难地说:“大召君,什么事不好了?如果你……不想让我这就死去的话……就把它说出来。”

&ep;&ep;大召威弘一听,只好强作镇定地说:“刚才我出去,看见亚美正在哭呢。她说……明天高政委就要被枪毙了。”

&ep;&ep;“为什么?”叶子和良子几乎同时问。叶子的声音突然出奇地大,而良子险些跳起来。

&ep;&ep;“是因为那个马营长克扣苏联人拨给我们的粮食……受到牵连。”

&ep;&ep;叶子一听,眼睛一闭躺在了炕上,大召威弘扑过去,大声呼叫着。

&ep;&ep;马震海和高铁林最终也没有逃脱要被枪决的命运。只是米特雷斯因为看见老兵的死,因为看到高铁林和马震海确实是非常优秀的军队指挥官,他答应了姚长青的请求,把当天晚上就地枪决改为明天上午太阳能照到罪犯脸上时执行。理由是,这是中国的习俗,自古以来天黑时不能执行死刑。而且那个杨上尉也承认这一点。

&ep;&ep;当天晚上,代理团长兼政委的姚长青在团指挥部里准备一桌“上路饭”。一坛老酒,一碗大酱和十几棵大葱。姚长青含泪先干了一碗酒,敬高铁林和马震海。随后高铁林和马震海来者不拒,一碗接一碗地喝起来。咔嚓咔嚓地吃大葱,吃得高铁林和马震海四面流汗。而旁边的姚长青和众多抗联战士则是满脸泪水。

&ep;&ep;酒喝完了,天也快亮了。马震海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身的伤疤。那些伤疤因酒精作用和他的脸一样红红的,看上去还没有愈合的样子,很吓人。他啪啪地拍着这些伤疤说:“这些伤疤都是老子为打小鬼子出生入死的见证,可没想到……却落得个被自己人处死的下场。老子做鬼都冤哪!”

&ep;&ep;姚长青和其他战士都低下头不忍看。只有高铁林不为所动,仍端坐着。过了一会儿,他对姚长青说:“大青,站起来,把衣服脱了。”

&ep;&ep;姚长青解开衣服,也是一身的伤疤。

&ep;&ep;“魏小强,你也把衣服脱了。”

&ep;&ep;魏小强慢慢解开衣服,小小的孩子身上居然也有两道伤疤。

&ep;&ep;最后,高铁林站起来,“哗”地撕开自己的衣服,刀疤、枪疤布满结实的胸膛,“谁的身上没有伤疤,可伤疤再多也不能违抗军令!军令如山……你有什么冤的。”

&ep;&ep;马震海自知理屈,说:“可这事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犯不上陪我去死!”

&ep;&ep;高铁林厉声说:“怎么没关系?事情发生在独立团,作为独立团的最高领导,俺能脱得了干系吗?要怪就怪俺当初没把你看住!”

&ep;&ep;天终于大亮了,世界一下子变得新鲜起来。

&ep;&ep;高铁林拽住马震海的手说:“走!兄弟,我们该上路了。”

&ep;&ep;林子里很静,高铁林和马震海被绑在树上。因为是秘密执行枪决,没有唏嘘的人声和哀伤的哭号,平静得像在演戏。几只乌鸦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它们在上空盘旋着,人肉的美味让它们有些迫不及待了。

&ep;&ep;姚长青突然向米特雷斯说:“米特雷斯少校,今天由我来当‘行刑官’,好吗?”

&ep;&ep;米特雷斯看了看邢德民和杨戬,见二人没有反对,说:“可以。”

&ep;&ep;一刻钟过去了,两名独立团战士含泪将子弹压入枪膛,等待姚长青下达处决命令。姚长青站在一边,迟迟不下令。

&ep;&ep;“姚,你在等什么?”米特雷斯问。

&ep;&ep;“等太阳……按中国人的习俗,太阳照到犯人脸上时才能执行处决令。”

&ep;&ep;米特雷斯看了看邢德民,邢德民点点头。

&ep;&ep;高铁林和马震海的半边脸已经照上了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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