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过来,将半身的力气都借在他手臂上,他不自觉紧住了手臂,让她借力。却见她右脚往外拔着,几次发力,都没能成功。张副官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夜露湿了草坪,甜辣椒的高跟鞋陷进了泥土之中,陷得很深,竟然拔不出来了。

&ep;&ep;张副官想了想,道了句:“失礼了。”便微微侧身,将那只被甜辣椒捉着的手让出,另半边身子下倾,想去够她的鞋子,但是这姿势没有着力点,他又不敢盯着她的脚看,手指在她鞋尖一滑,没能握住。

&ep;&ep;甜辣椒看他动作,觉得好笑。她所见的男人,都恨不能偷摸一把、偷亲一下,就连亲亲她的头发丝也高兴,少见这样的柳下惠并唐僧。她说:“你好好蹲下,这样子弄到天亮将军出来,你也不见得能弄好。”于是放开了手,让张副官到她后面鞋跟下陷处。

&ep;&ep;张副官蹲着,扳住那鞋跟往外拽了拽,但因她人还立在鞋中,并不能拔出来。他尴尬道:“太太,您……”甜辣椒一看,也不避讳,就将足从鞋中脱出,悬在那里。张副官赶忙将鞋子拔出,就见那尖细的鞋跟上,满是泥土,脏污不堪了。他奉着那只高跟鞋,也不知该不该交还给她,但见她悬着一只脚,摇摇晃晃,又左右为难起来。

&ep;&ep;甜辣椒说:“你是军人,我却不是,你要叫我这样金鸡独立到什么时候?你到这里来。”

&ep;&ep;张副官依言走到甜辣椒身侧,人一立定,甜辣椒就歪在他身上,说:“这鞋不能穿了,且不说它脏成这样,就是穿上了,走两步又该陷下去了。你将我抱出去吧。”

&ep;&ep;“什么?”张副官咋舌,“不……不行的。”

&ep;&ep;“为什么不行?那你去找将军去,就这么点小事,你想惊动他不成?没看见我们走时,他在那里打电话吗?”甜辣椒将张副官打量一番,道,“他有几个副官?你有军衔么?看你这么年轻,大概也只是托了谁的福、做个口头上的副官吧?”

&ep;&ep;张副官当然不可能折返回去找吴将军,告诉他“太太的鞋陷在了草坪里”,这恐怕不需要将军发怒,他自己都无颜见人。可真如太太所言,将她抱出去?这又是万万不能的。这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对。可身上确实靠着个活生生的女子,半只脚悬露在夜色中。他急得出了汗。

&ep;&ep;甜辣椒见他始终没有动作,偏了脸去看他,月色下,见他军帽下隐隐滚下一条亮晶晶的汗来。她不由得发笑,这笑却与在白矮楼时很不同,不那么飞扬跋扈,却像是真心的笑了。她说:“真就这么难?算了。”甜辣椒语毕,那只悬停的脚突然踩住了微湿的草坪,另一只脚也脱出了高跟鞋,竟光着双足,兀自往前走去。

&ep;&ep;张副官大惊,捞了那只鞋一起挑在手中,赶上去,无措地说:“太太,您、您……慢些。”

&ep;&ep;甜辣椒也不理他,一路歪歪扭扭地,走得极快,她的双足夜色里,近乎是白色的,只是十只脚趾上,齐艳艳地刷满了鲜红的甲油。周边一人都没有,这个场景像是假的。甜辣椒的足底已经生疼,在草坪上行走还好,踏上了路面,就觉得有无数的小石子咬嚼她的脚。又一下子不留心踩住一颗尖利的大石子,她惊呼出声,吃痛停住,眼里已经渗出了一圈眼泪。

&ep;&ep;幸而已到了大路,张副官将鞋子摆到一旁,道:“太太,您在这里稍事等待,我将车开过来。”甜辣椒不语,起手将他手臂上那包突地拉回来,张副官这才匆匆地走了,走几步,便跑了起来。甜辣椒注视着他,见他因跑动,皮带尾巴从扣中跳出一段,忽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ep;&ep;不多时,张副官就开着车来了,甜辣椒依旧抱着双臂站着,只是从她微蹙的眉中,能看出她在忍痛。张副官打开后座车门,这次,他主动伸出手臂去,叫她搭着,可她偏偏就不了,一瘸一瘸地,宁愿扶住冷硬的车门,也不去扶他。张副官看见地下的鞋,捡起了往后座送,甜辣椒道:“你干什么?”

&ep;&ep;“太太,您的鞋。”

&ep;&ep;甜辣椒笑了一声:“你就把这么脏兮兮的东西往我这里塞?是什么规矩?你把这鞋弄干净,要是皮面上有一处折痕,你都不要交还给我。必要把它弄得簇簇新,像今早我穿出门时那样,再还给我。”

&ep;&ep;“是。”

&ep;&ep;张副官无法,只得先将鞋子放置前座底下,开动车子,出大门时,忽然瞥见角落里闪过一个人,似乎是吴将军的独自吴脉生,但又觉似乎看错,并不在心上。甜辣椒很乏了,在后面静静悄悄,闭着眼睛随车一晃一晃。张副官几次从后视镜中,看见街边的灯光流转在她瓷般的脸上,每次的颜色都不同,更觉她捉摸不透,不知今日之事是否惹怒了她。

&ep;&ep;甜辣椒的妹子小月季早已候在路边了,见甜辣椒没了鞋子,大为讶异,又见是个生面孔送了回来,估计是他出了错,惹得甜辣椒不高兴了,故而解围道:“姐姐,快些,楼上有事等你好久。”一边送目色给那年轻军官,暗示他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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