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吗?身单影只地被关在监狱中,到处都是嘲笑和谩骂声,人人都可以拿着刀片往你的身上狠狠地捅去。还有人心狠手辣地割去了你的双耳,用锋利的刀子将你的一张脸划得面目全非。然后,他们再告诉你:你的母亲被人玷污而死了,你最心爱的人也葬身在了脱了轨的列车之中。”

&ep;&ep;“那一刻,你才明白:啊,原来所有的天灾都不过是人祸,原来自己的身边藏了那么多豺狼虎豹。原来你身边最最重要的亲人和爱人都已经被迫害而下了地狱,原来生不如死,生无可恋是那样的一种感觉!”

&ep;&ep;“这一切,你们都知道吗?!”顾眉生集聚了许多年的恨意就这样悉数被宣泄了出来,她的双手依旧死死地揪着栾倾山的衣服不肯放。

&ep;&ep;“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一切都不存在!”

&ep;&ep;“凭什么?!你们究竟凭什么?!

&ep;&ep;在场的四个人都被她突然崩溃的情绪惊到了。

&ep;&ep;尤其是栾亦然,他不停地在眉生的身后唤着她的名字,但顾眉生根本听不到,她深深地陷入了前世那噩梦一般的回忆之中。

&ep;&ep;面对着这事实的全部真相,她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疼痛和疲倦。

&ep;&ep;说到底,还是她太年轻,太天真了。

&ep;&ep;曾经,她以为最强大的敌人是白氏,是白沫先,是白锦恒。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和工夫,最后老天却与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ep;&ep;上一世,造成发生在她身上所有悲剧的人之中,居然有她的大伯,那是她曾经一度深信不疑的家人。

&ep;&ep;上一世,间接造成栾亦然死亡的人,竟然是他自己的爷爷和父亲。

&ep;&ep;顾眉生觉得这个玩笑真的开得太大了。

&ep;&ep;情绪在大悲大喜之间,突然到达了崩溃的临界点。她在不管不顾地声嘶力竭了许久之后,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无力地朝后仰去。

&ep;&ep;“眉生!”栾亦然面色骤然大变,他眼疾手快,一把将眉生拦腰抱起,驾着车急匆匆去了医院。

&ep;&ep;数个小时之后,栾亦然确认顾眉生没有大碍之后,又问医生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她刚刚的情绪是突然间激动起来的,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是不曾发生过的事,但她却说得那样的真实,仿佛是她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ep;&ep;医生想了想:“有可能是因为她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再加上之前动了一次手术,但情绪却一直被压抑着,所以才会突然产生幻觉。”

&ep;&ep;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栾亦然朝着医生轻轻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ep;&ep;医生离开后,栾亦然坐在病床边,一直握着眉生的手。她在睡梦中的眉头都是紧紧深锁着的。

&ep;&ep;栾亦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俯下身,在妻子的眉心间落下了温柔的一个吻。

&ep;&ep;他在眉生耳边说:“无论你刚刚说的那番话究竟是真还假。眉生,我向你保证,这一生,这一世,只要我们始终在一起,这样的事就绝对不可能发生。”

&ep;&ep;栾亦然是相信他与顾眉生之间的这份感情的。

&ep;&ep;但是,经过今天这样一闹,栾亦然的心中莫名对顾眉生产生了许许多多说不清楚的疼惜和不舍。

&ep;&ep;她刚才是那样的歇斯底里,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消除她心中对栾剑诚和栾倾山的深浓芥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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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这世上有许多不堪一击的东西,其中最为薄脆的大约是人性。

&ep;&ep;这一年,唐氏内部危机重重,唐胥每天需要应付的人与事实在太多,他从未曾想过,这样错综复杂的情况背后,有人早已经对唐氏起了贪念。

&ep;&ep;企图染指唐氏的那个人,是栾亦然。

&ep;&ep;随着城北项目的推翻重建,随着白沫先的死亡,白氏内部一片混乱,蒋平南的爪牙充斥着白氏的整条生产线。

&ep;&ep;栾亦然不得不重找新的承建商。

&ep;&ep;整座荣城,除了白氏之外,也只剩下唐家有这样的实力。

&ep;&ep;栾亦然第一次正式接触唐胥,与他讨论合作的事,是在顾眉生去年去英国的那段时间。

&ep;&ep;唐胥拒绝了。

&ep;&ep;那已经是去年秋天发生的事情了。

&ep;&ep;荣城中,秋雨萧瑟。唐胥的办公室里开着窗,雨丝夹着寒意吹进来,秘书想要帮他关窗,却被唐胥出声制止了:“不用关。”

&ep;&ep;那点点雨丝弹在他的脸上,总会令唐胥想起那一日在老街上,他与顾眉生共撑一把大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