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掌事太监便传话下去,那两人慌忙出班,在殿中跪了,禀告自己莫名被什么打中,剧痛难忍,方才失态。

&ep;&ep;皇帝听了,遂命人查看,然而葡萄籽极其细小,落在地下轻易难以寻找,即便看见,也只当做这两人寻常丢弃的果核,并无人注意。

&ep;&ep;宫人看了一遍,上报并无异样。

&ep;&ep;皇帝的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他人过中年,越发的喜爱排场与吉祥征兆了。今日是大年三十,又是宴请百官群臣的夜宴,这二人闹出这等乱子,岂不是不详的预兆太后淡淡说道“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人,便逐出去罢,免得扫了大伙的兴致。”

&ep;&ep;皇帝颔首“母后说的是。”当即下令“立时将这二人逐出午门,日后再行发落”

&ep;&ep;宫中侍卫应命,便将这两人拉了出去。

&ep;&ep;殿上,众人如寒蝉噤声。

&ep;&ep;那被驱逐出去的二人,姑姐亦在殿上,眼见这许多嫔妃外戚,唯独自己家人闹出丑事来,自觉面上无光,羞愧难言,便借口身子不适,辞席而去。

&ep;&ep;出了这等事,皇帝心中也正不待见这二人,便也不曾理会。

&ep;&ep;这小小的插曲已过,下面的尚席官便上来奏请开宴。

&ep;&ep;皇帝起身,向殿下群臣并一干外戚朗声道“今日佳节,岁之除夕,朕与卿等共庆佳节,欢度华宴,以祝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天佑大周”

&ep;&ep;殿上群臣,自然山呼万岁。

&ep;&ep;皇帝率先举起赤金雕龙纹酒樽,一饮而尽。

&ep;&ep;陈博衍在下面远远的望着,皇帝的脸在灯火通明之中,显得意气风发,但仔细瞧来还是能看出那酒色纵欲之下疲态与老态。

&ep;&ep;他唇边微弯,勾出了一抹讽刺的弧度谁能想到,除夕夜祈求着风调雨顺,转眼第二年周朝便发生了罕见的大洪涝,无数灾民涌进京畿地带,而朝廷也未能妥善安置,以至于日后乱兵攻打京城之时,这些灾民就地转成了暴民。

&ep;&ep;想着,陈博衍亦举起手边的酒盅,隔着大殿,看向萧月白,她果然也双手捧杯,正望了过来。

&ep;&ep;他微微一笑,遥遥的向她举杯,而后饮干了杯中酒。

&ep;&ep;周枫眼中晶亮,满是对陈博衍的佩服,他压低了声说道“四哥就是四哥,出手果然非同一般”若依着他,只会揪着那两个浪荡子痛打一顿,然而这是宫廷宴席,他再怎么莽撞冒失,也晓得不能造次。然则如此一来,他便只能受那窝囊气了。但陈博衍这不动声色的一举,就令两人当众出了大丑,还被皇帝赶了出去,真正是痛快陈博衍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人生有头脑,遇上犬类,别总想着怎么去反咬,该学会打狗。”

&ep;&ep;周枫挠了挠头,咧嘴一笑,又说道“四哥这手好俊,几时习得的我怎么从没见过四哥施展过”

&ep;&ep;陈博衍淡笑不语,这是他上辈子跻身山林之时,跟一飞贼学来的。这辈子从头来过,幸而手法还不曾忘却。

&ep;&ep;他没接口这话,只说道“今儿这萧三姑娘,打扮还真是艳丽多姿。”

&ep;&ep;周枫听了他的话,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陈博衍没来之前,他坐在这里多时了,亲眼瞧见萧柔跟随着她母亲李氏,在诸多世家夫人面前寒暄谈笑。

&ep;&ep;虽说父亲不在了,但到底是世家出来的女儿,她进退有度,言辞有礼,倒很得了那些夫人的赞赏,直夸世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