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林听:“林林,你再仔细想一想,你在画《淬火》的时候,有没有在哪里画过类似的。”

&ep;&ep;林听听后,歪了下脑袋,仔仔细细挖掘着自己的记忆,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其实完成《淬火》之前,我有画过另一个版本,和最终完成的大体差不多,但有些小细节很不一样。”

&ep;&ep;“不过那副后来被我放弃了。”

&ep;&ep;“原画你现在放在哪里?”晏昼追问道。

&ep;&ep;林听眨眨眼睛:“在我的画室里,虽然不太喜欢,但我一般不随便扔掉自己的作品。”

&ep;&ep;说完,他话锋一转:“需要我回去拿给你看吗?”

&ep;&ep;“先不用了。”晏昼摇摇头,而后他合上了电脑,“我这边也会联系好律师,今天就先这样吧,林林你回去好好休息。”

&ep;&ep;话音一落,晏昼牵着林听的手腕,将他送回了自己家。

&ep;&ep;早春多雨,外面已经连绵不断下了好几天了,“啪嗒啪嗒”的雨声让林听觉得莫名烦躁,他拉上窗帘,隔绝掉所有能投射进屋内的光线,直到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林听才觉得自己胡乱跳动的心脏稍稍稳定了一些。

&ep;&ep;最近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堵的他脑袋发疼,即使晏昼阻止他去上网,但林听依然知道,外界对他的评价越来越差,质疑也越来越大。

&ep;&ep;毕竟就算隔绝掉网络,他依然每天都能收到之前以前的合作方发来的各种各样的消息,于是这么几天,手机接收消息的“叮咚”声,成了林听的噩梦。

&ep;&ep;晏昼安抚他让他不要着急,他们还没有拿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现在出去解释,非但无法洗清身上的污泥,还会正中岑越他们的下怀。

&ep;&ep;林听摸着黑回到自己屋内,他伸出手触碰自己的画架,木质画架早就因为年深太久开始起毛,尖锐的木刺戳着林听的指腹,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同一般,执着地一遍一遍抚过。

&ep;&ep;画画几乎是他的人生支柱。

&ep;&ep;十一年前那场意外导致自己彻底失明后,林听颓丧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的他没有视力什么也做不了,不但成了累赘,还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废物。

&ep;&ep;直到重新拿起画笔,直到落在画布上的第一抹颜料,直到历经十几天完成的第一幅作品,直到属于自己的画获得的第一句夸赞,林听这才意识到,只有手里握着画笔的时候,他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ep;&ep;他能用强烈的色彩和不受拘束的线条把自己脑袋里的想法画出来,灰暗的,明亮的,炙热的,冷冽的,这些都是在他失去视力之后,为自己构思出来的一个又一个世界。

&ep;&ep;林听莫名觉得自己的肩膀重得厉害,像是有千斤重的巨石压在上面,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ep;&ep;他往后退了几步,瘫倒在床上,林听拉过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从头到脚地包裹起来,他在黑暗里睁大眼睛,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困住了,怎么也走不出去。

&ep;&ep;该怎么办呢?

&ep;&ep;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

&ep;&ep;这场困局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ep;&ep;他的胸腔缓慢地起伏着,鼻尖被被褥遮盖,呼出的气息无法流动出去,堵塞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堵的他胸口涨涨的,难受得厉害。

&ep;&ep;林听望着天花板发呆,他的视野里只有黑暗,时间一长他忘了眨眼,直到眼眶开始发酸发涩,林听才下意识眨巴一下湿润眼睛,却没料到眼泪顺势从眼角溢了出来。

&ep;&ep;他愣了几秒,接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心顿时被打湿一片。

&ep;&ep;好难受。

&ep;&ep;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ep;&ep;胸口堵的好像要把心脏撑破,疼的他不断地揉着自己的胸口。

&ep;&ep;林听低声呜咽着,声音被被子掩盖的严严实实,徘徊的声音从喉咙钻出又重新回到耳朵里,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时间一长,林听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p;&ep;再次醒来时,已经步入半夜了,窗外的雨总算停了下来,晶莹的水珠砸在床沿上溅起细小水花。

&ep;&ep;林听坐起身,抬起手揉了揉昏昏涨涨的太阳穴,他紧蹙着眉,喉咙里像是被火烤过一般,干涩得要命。

&ep;&ep;他试着张嘴,喉结跟着震动,却只能发出一丝气音,林听察觉到估计是自己睡前哭了太久,水分流失过多,才导致现在短暂失声了。

&ep;&ep;下一秒,林听又想到,二姨前两天来看他,往他冰箱里塞了一大堆食物和水果,正好这时林听的肚子配合的响了几声,于是他套上外套翻身下床,拿着靠在床边的盲杖,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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