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但这些，似乎又和她杨立露无关。
&ep;&ep;怎么说呢，现实世界里的她已经死了，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要随遇而安，此刻她正受困于黑藻不能脱身，想要出去只能唤醒江西雁，所以，江西雁才是最重要的。
&ep;&ep;她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江西雁被推回房间，自己扶着轮椅，来到书架旁边。病弱的少年转过头来，看到她回来，表情微敛，杨立露立刻堆出一个笑脸，试探地问，“你在看什么呢？”
&ep;&ep;果然没有回话……
&ep;&ep;她走过去，看到一行字，“……伏流潜降。小复东出，下磵为石濑，沦没于渊。所以一西一东而下者，欲使自然为图。”
&ep;&ep;……看不明白。
&ep;&ep;好在她有足够的耐心。她靠在栏杆旁边，看窗外的雪落了下来，树梢和草地显出白色的雪皮，好像撒了一层淡淡的白糖，江西雁再翻一页，她这次看清书名了，画云山台记。
&ep;&ep;这天晚上，他们还是睡在一张床上。
&ep;&ep;江西雁没有起夜，睡得很安稳，反而是杨立露一直睡不着。她满脑子都是白日里那张用蜡烛做的星盘，还有烟雾缭绕的炼丹房，即将破灭的王朝一点点倾颓下来，她渐渐做了一个梦。
&ep;&ep;梦到爸爸死掉了。
&ep;&ep;她去参加同学聚会，和朋友聊天，自然地和别人聊起父亲的死期，一段话分成了叁句，到第叁句的时候意识到，她的爸爸没有死的，那为什么她会觉得爸爸死掉了？
&ep;&ep;……原来是梦啊。
&ep;&ep;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长发的背影，愣了大概有叁秒的样子，听到少年的开口讲话。
&ep;&ep;“做噩梦了？”
&ep;&ep;说不上是略带嘲讽，还是什么感情都没有，她下意识捏住被子，想了想，说，“……嗯。”
&ep;&ep;江西雁慢慢撑起身体开始宽衣。
&ep;&ep;他们两个动了，立刻就有宫女过来服侍，杨立露盯着他的背影在看，一直在等他回头，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回头。最后，等到宫女又齐齐行礼告退，她跟江西雁讲，“我昨天看到你在看书……是和……画有关的吗？”
&ep;&ep;江西雁侧过头看她。
&ep;&ep;“伏流潜降，小复东出……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今天可以一起出去买书……”
&ep;&ep;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看着她微微歪头。
&ep;&ep;杨立露说：“……好吗？”
&ep;&ep;他说：“嗯。”
&ep;&ep;终于……她莫名有种想哭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鼻酸，她立刻收拾东西，再一次推着江西雁出门，这一次，她从后门出来，暗卫在身后跟着，她得以穿行在集市中央……
&ep;&ep;很多人拿米在换东西，像昨日看到的乡绅，意外的还有不少，他们拿出一些往日里值钱的玉器，齐齐去跟人兑换食物，一派萧条的景象。
&ep;&ep;皇城底下，门庭若市的，除了药房就是当铺，杨立露在当铺前停下脚步，她想，也许可以淘到一些典当的古籍或者名家真迹。
&ep;&ep;当铺有两层，店里的伙计在招呼过来典当财产的客人，手边拿了一袋米，在秤上过了一遍，直接就舀在了客人准备好的容器当中。
&ep;&ep;他们紧张地忙碌着，杨立露推着江西雁走到中央，想上到二楼，不知道怎么上去。
&ep;&ep;这时从楼上又下来了一个伙计，打量了杨立露一眼，杨立露问，“可有名家真迹？”
&ep;&ep;对方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ep;&ep;让杨立露感觉到意外的是，店里有一个设计精巧的升降台阶，刚好可以把江西雁的轮椅运送到二楼。
&ep;&ep;“……掌柜嗜书如命，店里的书架越堆越高，命人做了这一升降的机关。”
&ep;&ep;杨立露没说什么。叁人到了二楼，果然看到了一个正在看书的男人，见人来了，行了个礼，问，“姑娘和公子想换何物？”
&ep;&ep;杨立露便又把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
&ep;&ep;她没说完，感觉到手中的轮椅动了，江西雁拨动轮椅移动到掌柜近前，她这才注意到书架旁挂了一张画。
&ep;&ep;画了几个穿着长长衣服的人，旁边提了很多字，有好几个印章，看起来有点旧。
&ep;&ep;“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真迹的笔锋凌冽，吴带当风果然名不虚传。”
&ep;&ep;“公子认得这画？”
&ep;&ep;“你在何处得到这幅真迹？”
&ep;&ep;“前些日子，一个老先生典当给我的，说是过两日就来赎，逾期按契约应该归店家所有，但这幅画太过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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