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灰灰说:“喝酒不能开车,成年人也不能破例。你等着我吧,我直接拉你去打打球出出汗。”

&ep;&ep;※※※※※※※

&ep;&ep;墓园西侧的山坡种满了果树,与其他方向的秃山相比,植被相对茂盛一些。太阳从那个方向隐沿,暑热不再强势。

&ep;&ep;杨劲坐得腿发麻,朝墓碑走去时,颇费了些时间。

&ep;&ep;他蹲下身子,侧靠着墓碑。和肃穆而立的墓碑一起,追着西去的太阳,看山坡的阴影渐渐向自己靠拢,直至整个墓园沉入暮霭。

&ep;&ep;他拿用头蹭了蹭墓碑,像在跟很亲密的人说话:“小日子还算不错,天天够清净。”

&ep;&ep;远离喧嚣,渍风沐雨,悠然见西山。长眠于此的人,过的正是都市人度假般的生活。

&ep;&ep;小灰灰的身影在山脚闪了一下,没多久,脚步声就近了。

&ep;&ep;跑到近前时,少年出了一身热汗,在轻轻地喘。

&ep;&ep;“能不能别这么大动静?惊扰了这里的居民。”杨劲手里还提着那瓶洋酒,没打开。

&ep;&ep;小灰灰连忙四方作揖,连续几个快速的弯腰——起身,连续得跟动画片似的。杨劲看好在眼里心想:20出头,身体的零件就是灵。

&ep;&ep;小灰灰跟一众逝者打完招呼,又整了整衣服,站到墓前,规规矩矩地鞠了三个躬。

&ep;&ep;与此同时,杨劲也起身让开。

&ep;&ep;两人收拾了空酒罐,准备走时,小灰灰弯腰正了正墓前的那一小束花。小声说道:“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他喜欢的,我们都让给他,只要他开心。”

&ep;&ep;杨劲回头看他嘀咕半天,也没理会。

&ep;&ep;小灰灰高三毕业就拿了驾照,但是难得摸车。坐进杨劲车里,还有点莫名兴奋。晚高峰都是出城的车,返城倒是一路顺畅,他开得挺溜。

&ep;&ep;杨劲枯坐一下午,加上喝了不少酒,坐在副驾没怎么说话。

&ep;&ep;小灰灰倒是有谈兴:“小舅舅,跟您商量件事。明年带上我妈跟我,咱们一起来。”

&ep;&ep;杨劲眼都不睁:“不用。”

&ep;&ep;小灰灰:“不用这么高冷吧,我还没说让我姥爷也来呢。”观察了杨劲的神色,又说:“要让我说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姥爷他……也挺可怜的。当年身居高位,退下来连个端茶倒水人的都没有,更别提说知心话的了。”

&ep;&ep;杨劲歪了歪头,找了个更舒适的角度靠着头枕。

&ep;&ep;“这几年,连我妈都时不时去看看他。您不露面也就罢了,不让他去扫墓,这个有点……”

&ep;&ep;小灰灰谨慎地看向杨劲,不料跟他四目相对,很明显,成年男子的目光更具杀伤力,小灰灰连忙扭头看路。

&ep;&ep;“有点什么?”

&ep;&ep;小灰灰嘴闭得死死的。

&ep;&ep;“我妈连捧骨灰都没剩下,他每天有吃有喝有出气进气,还有什么好抱屈的?”

&ep;&ep;这是一根刺。

&ep;&ep;第12章

&ep;&ep;多年来,鲜少人敢提起。杨劲万事不过心,唯独面对这件事,三秒内变杠精。

&ep;&ep;小灰灰的母亲叫杨锐,是杨劲同父异母的姐姐。他们有个共同的父亲,叫杨国强。

&ep;&ep;杨锐的生母患有精神类疾病,婚前没任何征兆,婚后偶尔发病,生下杨锐后,病情日益加重。

&ep;&ep;当年的杨国强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意气风发时。夫人几天几夜不睡,嘶嚎打闹,影响极差,杨国强忍到极限,跟她把婚离了。

&ep;&ep;杨锐判给了杨国强,但他以单位为家,又怎么可能带个女娃混仕途。所以事实上,杨锐还是她那个精神病的妈养大的。

&ep;&ep;后来,杨国强又与许言午结婚。这位新太太许言午出身书香门弟,家世背景、教育背景都与杨国强的职业、身份、地位旗鼓相当。人也在政企府机关供职,又是初婚。

&ep;&ep;杨国强后来级别越来越高,官职越来越大,坊间传闻也有多种走向。其中一种,就说是这位许太太法力无边,杨国强是得了许家的庇佑。

&ep;&ep;许言午出事时,杨劲正在英国读书。

&ep;&ep;不是空难,是飞机失联。

&ep;&ep;小型客机,飞至非洲东侧海面时,与地面失去联系。那一事件足以载入人类航空史册,街谈巷议持续发酵,多国联合搜救队契而不舍地找了好几个月,结果是:什么也没找到。

&ep;&ep;没有证据证明许言午遇难了,也没有迹象表明她已生还。活生生的人,杨劲的生母,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ep;&ep;葬礼当然很隆重,杨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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