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侍卫长小心翼翼地握着顾元白的指尖,细致地拿着手帕擦落圣上手心的湿水和雪块。圣上的皮肤娇嫩,只冰雪在手中待了片刻时间,十指的指尖已经各个泛起了诱人的粉色。

&ep;&ep;掌心细腻,脉络也要融化在软肤之中,得需侍卫长小心再小心,才能不在圣上的手上留下擦拭的红印。

&ep;&ep;无怪乎别人精细着他,实在是顾元白这一身离不开别人的精心侍奉。

&ep;&ep;待掌中没了雪水,侍卫长恭敬地放开了圣上的双手,再将皮手套细致地展开戴上,棕色的手套遮住了白莹莹的手面,一直延伸到了衣袖之下。

&ep;&ep;顾元白抬起手轻轻嗅了下手套的味道,处理得很干净,只有熏入味了的香气,他点了点头,笑道:“随朕看一看雪景吧。”

&ep;&ep;但赏景的时候,侍卫闷声不会说话,顾元白才觉得找错人了。他想了又想,想到了那日看中了的舆论人才。

&ep;&ep;似乎是叫做常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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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大理寺少卿府中。

&ep;&ep;常玉言正在撰写文章,忽然听见书房外头一阵响动,他皱起眉头,压下被打扰的火气,快步打开门:“你们在干什么?!”

&ep;&ep;他父亲身边的小厮正急匆匆地带着人往这边走来,见到他打开门就先扬声喊道:“少爷!圣上请您进宫陪侍!”

&ep;&ep;常玉言扶着门的手一抖,“什么?”

&ep;&ep;宫里来的人还在身后跟着,小厮急了,率先跑了过来,催促道:“少爷快换身衣服,圣上让您进宫赏雪呢!”

&ep;&ep;常玉言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又慌张又惊喜,他急忙要转身换衣裳,宫里来的人也紧跟慢跟地跟了上来,见如此忙出声阻止:“常公子不必麻烦了,这一身就不出错,先跟着小的一起进宫吧,免得让圣上等太久。”

&ep;&ep;常玉言羞愧道:“我这一身的墨水味。”

&ep;&ep;“无碍,”宫中人急道,“常公子不必担忧,圣上不会因此责怪于你的。”

&ep;&ep;这不是责怪不责怪的问题,这是他在圣上眼里形象如何的问题。

&ep;&ep;常玉言心中复杂万千,但终究还是被圣上传召的喜悦占了上风,他摒弃纠结,正要同宫人离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回了卷在袖中再重新出门。

&ep;&ep;宫中派了马车来,常玉言上了马车,半晌觉得有些气闷,他抬手碰一碰脸,才发觉不知何时脸庞原已烫了起来了。

&ep;&ep;常玉言先前其实对圣上并没有这么推崇。

&ep;&ep;薛远是个狼狗子,常玉言能跟他玩到一块儿去,本性里就夹杂着放纵不羁,他敢写那些得罪权贵的十三首诗,不是因为他对此愤怒,也不是他忧国忧民。而是因为他想同父亲作对,除了这一条,更重要的便是赚取一个好听的名声。

&ep;&ep;常玉言写的诗是忧心天下苍生,可他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美酒美食,锦罗绸缎,薛远和他一丘之貉,内里腐坏到发臭的地步,面上还有给自己弄出一副金玉其外的面貌。

&ep;&ep;名声这东西,对文人来说,有时候比权利和金钱还要有用,有的时候甚至可以保命。

&ep;&ep;察举制的时候,文人想要做官就需要给自己营造名声,“卧冰求鲤”、“孔融让梨”都是文人家族背后传播远扬的结果,这是士人间不必言说的潜规则。常玉言的家族直到他立冠也没有给他宣扬名声,常玉言就只好自己来了。

&ep;&ep;能借此让权贵的手将他父亲贬谪,也对常玉言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ep;&ep;可想而知,这一次圣上宣他进宫陪侍,也必定是他的名声起了大作用。常玉言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觉得庆幸。

&ep;&ep;若是他没有名声,可能圣上永远不会瞧他一眼。

&ep;&ep;宫侍驾着马车在道路上哒哒地走着,雪后的京城人人都缩在了家中,常玉言脑子发热,他低头整理了自己好几次,觉得还是一身的墨水味,他怎么能这幅样子就去见圣上?

&ep;&ep;常玉言移到车窗处,打开窗门吹些冷风以便冷静,等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之后,常玉言却忽而看到户部尚书的儿子汤勉与平昌侯世子李延的身影在小巷子口一闪而过。

&ep;&ep;一个是重臣的儿子,一个是勋贵世子,就算是在学府中关系亲密,在外时也应当避避嫌吧?

&ep;&ep;而且若是没有看错……常玉言眯了眯眼,可惜马车一晃而过,他只匆匆看了一眼,但若是没有看错,他们两人手中拿着的,应当是两幅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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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顾元白边看边走,戴上皮质手套之后,倒是没人阻止他碰雪了。

&ep;&ep;常玉言过来的时候,圣上正让人拎着个罐子,自己则小心地将梅花上的厚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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