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觉得刑部来人口口声声说父亲和兄长与延龄太子被害一案有关,这未必是空口白牙、毫无凭据地诬陷,至少父亲是有事瞒着她,而这些事必定关乎重大,难以轻易说出口。

&ep;&ep;再就是魏鸢……

&ep;&ep;这个女人多年来享尽了尊荣,似乎也已经忘了多年以前与他们家的恩怨纠葛,并没有来找过他们的麻烦。可昨天那一出戏,必定少不了她在幕后的筹谋,或许她是想借着打击任家来打压在朝中势力日盛的文旌,又或许仅仅是最近在哥舒耶奇一案中太过被动,想要有所反击。

&ep;&ep;最后是文旌。

&ep;&ep;任遥觉得不管是父亲那难以宣之以口的秘密,还是刑部查到了些什么,文旌应该都是知道的。

&ep;&ep;他知道,所以才会在那夜从父亲书房出来时那么古怪,才会在一个月前得知刑部来人时变得慌张。

&ep;&ep;整整一个月,文旌应当是用尽了全力要把刑部查到的东西压下去,为的应该就是要确保他们能顺利成亲。

&ep;&ep;任遥不禁想,这一个月里,当她躲在深闺里百无聊赖地学着枯燥的规矩,时不时抱怨岁月难捱时,文旌又是怎么过来的?他盛着满腹的心事,一边殚精竭虑绸缪算计着压制刑部,一边又要若无其事筹备着他们的婚事,他……应当是过得很辛苦吧。

&ep;&ep;她坐在轩窗下,看着杳杳雾霭之后的朝阳慢慢从云层里跳跃而出,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思考。

&ep;&ep;那么所有丝线捋到最后,也就只剩下一个关键性的问题——父亲到底隐瞒了什么。

&ep;&ep;门‘吱呦’一声被推开,冷香进来,道:“小姐……陈大人来了。”

&ep;&ep;任遥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揉了揉也彻夜未眠而稍显憔悴的眼角,反应略有些慢:“陈稷?”

&ep;&ep;冷香点头,犹豫道:“老爷和两位公子都没回来,要不随便找个理由让他回去吧。”

&ep;&ep;任遥忖了忖,道:“昨日我与南弦成亲是给他下了帖子的,可他没来。今天府中这光景他倒是来了个大早,想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我便去见一见,反正现如今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ep;&ep;说着,她自窗前起身,侍女便上来伺候着给她脱下繁冗刺金的嫁衣外裳,选了一件锈红色广袖斜襟缎裙,在镜前梳了云髻,簪好金钗,才领着侍女们出去会客。

&ep;&ep;陈稷在花厅等着,乍一见她这一身新妇妆容,神色微滞,略黯了黯,很快便回过神来,就着昨天的事好一通嘘寒问暖。

&ep;&ep;陈稷往常对她那些暧昧不清又难以言说的关切,任遥并不大往心里去。可如今她已经跟文旌成亲了,他还依着从前的套路照搬,不免让任遥略有些不快,但她面上未显露出来,只是在陈稷停顿时恰到好处地插入,将话题引开。

&ep;&ep;“昨日的事想必陈大哥已经听说了,有南弦在,我并不十分担心父亲和兄长的安危,只是……”她话中虚实掺着,“昨日来的刑部左监门看上去底气颇足,怕是他们拿到了什么证据,可能对父亲和兄长不利。”

&ep;&ep;听她这样说,陈稷叹了口气,清隽的面容上染了几许愁色,望着任遥,欲言又止。

&ep;&ep;任遥忙道:“陈大哥若是知道什么,但说无妨。”

&ep;&ep;陈稷这才道:“我也是得知了此事原委,才匆匆要来给阿遥报信。刑部是有证据,这证据还跟当年哥舒耶奇于韶关阵亡有些关联……”

&ep;&ep;任遥蹙眉,听陈稷继续说:“当年哥舒耶奇所率的铁勒部队在韶关节节败退,当时的仁祖皇帝曾派了一些影卫暗中前往韶关。”

&ep;&ep;这一段任遥听霍都说过。那些影卫当年奉狗皇帝的命令,一到韶关便对哥舒耶奇和他的部曲痛下杀手,铁勒所部被前后夹击,才最终全军覆没。

&ep;&ep;“这些影卫说是去襄助哥舒耶奇,但实际要做什么,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侍奉过先帝的老臣都知道,当年先帝可是对兵强马壮的铁勒忌惮至极。”

&ep;&ep;任遥眉宇间的纹络愈深,疑惑不解道:“可这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ep;&ep;陈稷微顿了顿,转而看向任遥,一字一句道:“令尊便是当年影卫中的一员。”

&ep;&ep;此言一出,如落石击破九曲深潭,语落惊人。

&ep;&ep;任遥脑子发懵,好半天才稍稍理顺了思绪,不可思议:“父亲当年竟是影卫……”

&ep;&ep;母亲死时她只有四岁,因此对于那时的记忆十分模糊。

&ep;&ep;只依稀记得父亲屡试不第,家中日子很是清苦,但在母亲去世前的几个月突然好转了,吃穿用度从容宽裕了许多,但以此为代价,是父亲终日不着家,即便偶尔回来也往往是深夜,在家中短暂停歇便要立刻走。

&ep;&ep;原来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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