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重重叠叠,蜿蜒曲折的庭院里,惊鹿声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在空旷的夜里回荡。

&ep;&ep;隐藏在灯火通明城市里的古宅伫立在僻静之处,宅子被夜色层层包裹着,即使行人路过也不会发现这座古宅处处弥漫的不对之处。

&ep;&ep;无数双眼睛藏在这座古宅角落里,他们无所不在,他们窃窃私语,他们目不转睛注视着此时依旧灯光明亮的广间。

&ep;&ep;他们的头领此刻正在那里待客,来的客人是可怕传说中的人物,可怕到只需有想要杀死他们的念头,他们就连抬手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ep;&ep;他们恐惧,他们担忧,他们害怕到即使只是远远感受到那股威势的余韵就开始瑟瑟发抖,即使如此他们还是等在外面,决意追随着自己的首领,愿意面对任何险境。

&ep;&ep;袅袅茶香随着烟雾弥漫,代表着首领的位置空荡荡的无人落座,广间里张力十足,气氛紧绷得似乎下一秒就会迎来山崩海啸。

&ep;&ep;奴良陆生跪坐在奴良滑瓢身后,他的视线半垂着,映入视网膜的坐垫花纹逐渐模糊,额上青筋浮现,汗水一滴滴落下,在坐垫上浸出一个个小圆点。

&ep;&ep;“嘛,区区半妖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算不错了。”有着软绵绵白色头发的男人笑眯眯地道,明明是夸奖的话语,听起来却让人心中莫名不愉。

&ep;&ep;奴良陆生艰难地抬眸看去,那个有着绵羊一样绵软头发的男人性格却并不绵软温和,反而心机深沉,善于挑拨。

&ep;&ep;这个男人,传说中与茨木童子并称为酒吞童子的得力手下的星熊童子。只用一只手就让自己爷爷受伤吐血的男人。

&ep;&ep;“你在看什么?”星熊童子问他,眯起来的眼睛睁开,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那瘦小的身形在他面前变作一座将要倒塌的山,一场席卷而来的泥石流,气势汹汹,无边无际,将他困在汹涌的海潮内,让他喘不过气来。

&ep;&ep;奴良陆生握紧手边的弥弥切丸,手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咬破的唇角流淌出丝丝血痕。半晌过后,他默默松开手,弥弥切丸放在腿上,低声沙哑道:“没什么。”

&ep;&ep;可他身上的斗志更加分明,被压制的一边倒的气势也开始蠢蠢欲动。就像冬日里的小草,处境艰难,却固执的不肯弯下自己的脊背。

&ep;&ep;奴良滑瓢一直沉默着看着,没有发表意见,终于在此时将奴良陆生的表现尽收眼底后,他眼中不由透露出几分笑意来。

&ep;&ep;“面对同水平的对手,你要做的是尊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别人也让自己尽兴。面对强于自己的对手,要勇于挑战,求取一线生机。”他拍拍奴良陆生的肩,“但是面对强太多,强到自己无法直面的对手,只能迅速撤退,竭尽所能保全自身。”

&ep;&ep;“保全自己的同时留有斗志,不低头,不认输,不认命。”

&ep;&ep;“这并不是怯弱,这是[知],对自己器量的自知之明,对自己能力的自知之明,这是[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智慧。”

&ep;&ep;“这些你都做得很好。”

&ep;&ep;一旁端坐的奕带着笑,以茶代酒对奴良滑瓢举杯:“少主悟性天分极高,看来奴良组再统治关东数百年不成问题。”

&ep;&ep;奴良滑瓢连道“不敢”可他眼中的欣慰谁都看得见。

&ep;&ep;月上中天,深蓝的画布一样的星空从这座处于繁华都市的古宅中竟也看的分明,雪女冰丽坐在廊前,视线投注在广间,不曾移开,冰雪铸就的指节拉扯着袖摆,担忧纠结表露无遗。黑田坊站在檐角,凉凉夜风中凌冽的灵力味道让他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ep;&ep;夏日也不曾衰败的樱花袅袅婷婷的伫立在庭院中,像位美人,妖娆婀娜,令人流连忘返。她就站在这里,看众生百态,看家族兴衰变迁。

&ep;&ep;星熊童子结束了对奴良组未来首领的试炼,在奕的示意下意犹未尽地坐到一边,他撑着脸,视线集中在奴良滑瓢和奕身上。奴良滑瓢也不管自家孙子被星熊童子忽视后难看的脸色,依旧言笑晏晏地和奕谈起正事来。

&ep;&ep;两家互为盟友,信任度多高暂且不说,彼此实力是值得相信的。很多机密彼此也是心知肚明,相处起来不需要太多繁复的思虑。

&ep;&ep;不多时奴良滑瓢和奕便在一来一往中又定下未来一月京都和东京之间的守备,并非是没有将阴阳道大名鼎鼎的土御门和花开院家放在眼里,只是当彼此间的实力相差太多,地位也就不再对等了。

&ep;&ep;且这两家连自家的事都处理不好,外面的事还是不要管了。想起日前两家因传承,式神而起的闹剧,奴良滑瓢有些不忍直视,他看着面前笑意融融的奕和星熊童子,眼里看到的不是他们呈现出来的表象,而是他们身后展现出来的尸山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