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和徐云虽是母女,实际上根本没多少感情,如果她坚决不替周东林求情,必然会将徐云推向周东林和周玥。求了情,不但可以卖她一个人情,还显得她有情有义,想必这也是周君海乐于看到的。

&ep;&ep;季程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忍不住厌弃自己。

&ep;&ep;过去十七年,她一直是普通的高中生,要说有什么不同,顶多就是身体差一些,长期住在医院里。但那时候同学是关系和睦融洽的,她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去算计,可以保持天真单纯。

&ep;&ep;其实那并不是多么遥远的事,穿成女配不过半个月,但她却觉得恍如隔世。

&ep;&ep;她身上的天真被抹杀了,凡事做决定之前,得再三思考,说话之前,得不断揣测别人的心思。

&ep;&ep;季程觉得很疲惫,但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ep;&ep;“咚咚咚。”

&ep;&ep;季程敲响书房厚重的雕花大门。

&ep;&ep;门里没有声音,季程按了下把手,门被从里面反锁。她松了口气,看向徐云,徐云也没有了办法,苦着脸说:“完了!”

&ep;&ep;……

&ep;&ep;周君海不是没听到敲门声,他是太清楚妻子的个性,更清楚不能纵容周东林下去,所以根本没想过去开门。周东林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神色坦然,不见一丝愧疚。

&ep;&ep;越看,周君海越觉得齿冷。

&ep;&ep;过去他还能安慰自己,季程长在别人家里,和儿子相处少,时间长了,等他们更成熟一点,哪怕没多少感情,也能和睦相处。但今晚周东林说的话踩过了他的底线,也让他明白,继续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ep;&ep;想到这里,周君海心里再没有忧郁:“我打算把周玥送出去。”

&ep;&ep;周东林眉毛一挑:“也好。”

&ep;&ep;“不是美国。”周君海毫不留情打碎了他的幻想。

&ep;&ep;周东林唇角的微笑渐渐消失:“您是在警告我?”

&ep;&ep;“没错,但我更想告诉你,程程不是不知来踪的的阿猫阿狗,她是我的女儿,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

&ep;&ep;“那玥玥呢?十几年的父女情谊,在您心里就一点份量都没有?您明明知道——”周东林激动起来,指着外面说,“明明知道今天过后,她的日子会有多艰难,您明明答应过我的,可是呢!您失信了!”

&ep;&ep;“那是因为她太贪心!”周君海“啪啪”拍着桌子,吼道,“你以为她做的那些事,背地里跟你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我已经答应委屈程程,可是呢?她贪婪,她不知满足,她迫切的想把季程踩在脚下!”

&ep;&ep;“你说周玥日子难过?季程难过了十几年,你看过她的手吗?手心都是茧,那是替周玥承受的!你看到她额头的伤痕了吗?那是在学校,别人骂她私生女,跟人打架落下的!”周君海的颓然坐回去,神情疲惫,“这一桩桩一件件,周玥但凡能说一句,我都能容忍她!”

&ep;&ep;“但她没有。”

&ep;&ep;“是我和你妈的错,这个孩子被我们教坏了。”

&ep;&ep;“我可以供她念书,等她嫁人,给她一份嫁妆。但再多的,没有了。”

&ep;&ep;周东林看着书桌后的男人,心里酸涩酸涩。

&ep;&ep;小时候,他总觉得父亲是高大的,是年轻的,像一座山,仿佛永远不会倒塌,也不会老去。然而坐在面前的男人,他的脸上露出疲态,他的眼神痛苦难忍,他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

&ep;&ep;一转眼,他老了。

&ep;&ep;周东林缓缓闭上眼,不再梗着脑袋,选择让步:“我会看着她,如非必要,不会让她回国。”

&ep;&ep;“你为了她,难道连父母都不顾?”周君海不敢置信看着他。

&ep;&ep;“我还记得,小时候我跟玥玥关系不好,总是打架,有一次我惹哭了她,您和妈妈告诉我,她是妹妹,她弱小易碎,我应该对她好,应该保护她,您和妈妈都会因此高兴。”

&ep;&ep;“那时候我觉得,凭什么啊?我也只比她大一岁,我也是个孩子啊。可是有一天,我看到她躲在角落里哭,眼泪挂在睫毛上,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我明白了您和妈妈说的话,也做到了你们希望我做到的事,”周东林看着父亲,眼中充斥着痛苦,“我这么做了十几年,您告诉我,够了,她不是你的妹妹!放弃她吧!爸爸,这样公平吗?”

&ep;&ep;周君海声音干涩:“她不值得。”

&ep;&ep;周东林起身,往门口走去,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用低沉的声音回应父亲的话:“那您就让我自己去试试吧,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是我应该承担的。”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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