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瘦高,黑发茂密,在给另一个儿子递去一些精致的礼物盒。她私自称他哥哥为“太阳”,因为他跳起舞来活力四射,散发着巨大的魅力和能量。他们的容貌有点儿相似,但太阳不如他个子高,而且身体肌肉更为发达,把衣服撑得满满当当。很容易看出来他的家庭是二代或叁代移民,从东边,到世界的北部尽头。

&ep;&ep;“有没有带她去哪里玩?冰洞,瀑布,海滩去了吗,还有西边那个农场。”

&ep;&ep;“我们打算下周去南部。”

&ep;&ep;“那也不错,毕竟这里夏天不比冬天好。去南部看看吧,那里在搞音乐节,没准能让你哥哥搞到票。对了,今晚你们要留下,我请了大家过来吃晚饭,朋友的女儿送了我一瓶红酒,得和大伙儿一起尝尝。”

&ep;&ep;“谁来?”

&ep;&ep;“你两个姨妈和姨夫,孩子们,还有你父亲的妹妹,我们太久没见啦,足足有半个月!”

&ep;&ep;陌生的语义和音调在脑海中穿行而过。符黎完全不解其意,只能站在仲影旁边等待。随后,他的母亲对她露出笑容,似乎因冗长的对话而不好意思。“她喜欢讲话。”他低声对她说。她点点头,也回以微笑。

&ep;&ep;“晚上有其他人来,她希望你在,但我们可以出去。”

&ep;&ep;“但你和家人很久没见了,不用迁就我。”

&ep;&ep;符黎仰起头看他,似乎让他犹豫了一下。适时,太阳走过来,搂了仲影的肩。

&ep;&ep;“弟弟,终于让我见到你了。我们是不是得好好聊聊?今天别想睡了,喝酒聊个通宵吧,你怎么认识的这个美丽的女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ep;&ep;他对他说英语而非雪国岛屿的语言。符黎因此能窥视到其中的内容,感觉自己被推上了某种高速的进程。

&ep;&ep;“你最好别乱说。”仲影撂下他的胳膊。

&ep;&ep;“哦,你还是没变啊,好吧,我要先去收拾东西了,你们随意。”太阳没有丝毫不悦,好像早已习惯了他的处事风格。

&ep;&ep;“对不起。”他致歉,被符黎捕捉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他一向口无遮拦。”

&ep;&ep;她摇了头,反而觉得有些满足,因为他的家人用各种方式对她表示接纳,也因为看见了他与他们相处的另一面。

&ep;&ep;下午,整座房子变得十分热闹,掀翻了前几天的安宁。伯恩山犬对他的每一位家族成员摇起尾巴,有近似的面孔,还有祖辈都在岛屿生存的本地人。仲影带她向来客们打了招呼。她发现他仍然不会笑,甚至显出几分淡然的生疏,而对方往往洋溢着热情。楼下,小孩子绕着餐桌跑来跑去,趴在地毯上打滚、交换玩具。然后,他与她缩回了卧室,各自靠在床头读一会儿书。

&ep;&ep;翻开书页时,符黎再次领悟:人们要么相像,要么截然相反。仅仅一小时内,太阳和他的妈妈就叁番五次拉开门把手。他们不提前通知,亦不在乎里面的情景,仿佛只顺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来拿上一件外套,或是让屋子保持通风。有时,哥哥抱着大袋薯片过来,说这是南部买到的,岛上没有。他兴致勃勃地分享,坐在床上,还问“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ep;&ep;“他们学不会敲门。”

&ep;&ep;待他走后,仲影说。她理解了他从前清晰的边界感究竟从何而来——他只是在弥补,用一种近乎恪守的态度。同时,她也能猜到为什么他不轻易锁门,像儿童文学里讲述的那样,要是真的上了锁,他们还需要你提供一个锁住的原因。

&ep;&ep;“家人大多都是这样。”虽然成长过程中,符黎的父母常常记得保护她的隐私。

&ep;&ep;晚间,仲影又向她确认了两遍是否需要避开这场家庭聚会。但她还是想留在这儿,看看大家如何举杯共饮。起初一切都很好,姨妈们用英语说她很漂亮,眼睛长得迷人。她感觉到她们的称赞不是场面话。餐桌摆上了岛屿的家常菜:各种鱼和羊肉、面包、乳制品、香肠和酱汁。他坐在符黎身边,切下食物盛到她的盘子里。小孩子用叉子还不熟练,把残渣弄得到处都是。大人们开了一瓶红酒,给每个人倒了一点儿,高脚杯互相碰撞,传出清脆的叮当声。

&ep;&ep;吃饱了饭,几个叁四岁的小男孩又回到地毯上玩闹。太阳启动了家庭音响,播放爵士乐,为席间增添几分浪漫慵懒的氛围。神秘的音调在眼前飞来飞去,但幸好,她还可以投入地品尝食物。话渐渐聊开了,似乎愈发火热。他的哥哥甚至跳了舞——他拥有专业水准,是注定要将聚会点燃的那一类人。他们真实地欢呼,送上掌声,有一瞬,符黎看着壁炉上的香薰蜡烛,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异国的电影片场。

&ep;&ep;“我们能聊几句吗?”晚餐收尾,仲影和他的父亲说着什么,太阳趁这个时机端上酒杯找到她。“去外面吧。”

&ep;&ep;她随他走到屋子的后门,停在一道露天的长廊。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