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荒唐!”

&ep;&ep;吕周大喝一声。

&ep;&ep;他即便自朝廷中退下来,可皇帝也赐予他安国公的爵位,还赐予他司徒这一散官职务。

&ep;&ep;他在休屠县,虽说年迈,那也是德高望重。昔年州刺史沈荃,也是逢年过节,要亲自来拜访。

&ep;&ep;朝廷中,也是屡屡有恩赐来。

&ep;&ep;哪里像是林丰,竟是如此的嘲讽,话语中带刺。

&ep;&ep;“林丰,老夫一腔赤诚之心。可是,你说老夫一本正经说着违心的话,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甚至怀揣肮脏心思,老夫倒要讨一个公道。”

&ep;&ep;“如若你不给一个说法,老夫即便上奏陛下,那也在所不惜。”

&ep;&ep;“不要怀疑老夫的决心。”

&ep;&ep;吕周直接站起身,他虽说年迈,虽说清瘦,实际上,精气神不错。这一站起身,尤其他动怒之下,更是气势勃发,给人气势压人的感觉。

&ep;&ep;这是吕周的气场。

&ep;&ep;林丰仍是坐着,看着动怒的吕周,轻轻一笑,神色轻蔑:“安国公,讨论事情,不是以谁的声音大为准则,更不是看谁站得高,就能决定的,还是得讲道理。”

&ep;&ep;“否则,还讲什么道理呢?”

&ep;&ep;“如果这公道,仅仅以年龄论,安国公比我年长很多,甚至按照岁数,能当我祖父,乃至于当我曾祖父。我根本不必讲道理,按照你的年龄,直接认输得了。”

&ep;&ep;吕周面颊抽了抽。

&ep;&ep;那深邃的眼眸中,多了一抹忌惮。

&ep;&ep;林丰这小子不简单,一番话连削带打,把他的气势压了下去。甚至吕周带给林丰的压力,也消弭无形。要知道很多人在吕周的面前,都是心下惧怕。

&ep;&ep;林丰,丝毫不受影响。

&ep;&ep;这不是简单人物。

&ep;&ep;林丰一番话以年龄论,就是故意嘲讽吕周,使得吕周要按照林丰的路子来。

&ep;&ep;吕周道:“老夫倒要听听你的高见。”

&ep;&ep;林丰不急不缓的道:“安国公,我没有什么高见,我做事情,一向是摆事实讲道理。这,就是最简单的高见。你说在大秦境内推行摊丁入亩,会造成巨大的影响,这一点,我的确承认,会有人拥护也会有人反对。”

&ep;&ep;“实际上,任何一条政策,尤其是触及到权贵的利益,怎么可能没人反对呢?”

&ep;&ep;“不反对,才不正常。”

&ep;&ep;“事情回到姑臧县,在姑臧县境内,我看了土地情况,有一千三百六十五平方公里。一平方公里的土地,差不多一千五百亩。姑臧县境内的面积,换算过来,有两百零五万亩地。”

&ep;&ep;“算起来,这很多吧?”

&ep;&ep;“实际上姑臧县境内,西北部和西部多山,东北部多荒漠,真正能居住的区域,也就是能耕种的区域,只有中部及东南部,面积连三成都不到。”

&ep;&ep;“换算下来,也就六十万亩地左右。”

&ep;&ep;“在这六十万亩地中,姑臧县城,以及地方上的村镇村落,还有各地的山体,这些都无法耕种,偏偏占了一定的面积。抛开了这些后,能剩下多少呢?”

&ep;&ep;“按照好的方面计算,暂定六四开,土地占六,山体、城镇、村落占四。”

&ep;&ep;“实际上,因为姑臧县的地理环境,不像是江南水乡,不像是夏国沃野千里的平原。姑臧县境内山石多,即便是好的地方,仍是连绵山体多,山体、城镇等四成是少了的。”

&ep;&ep;“按照这个换算,能耕种的土地,也就只有三十六万亩左右。”

&ep;&ep;林丰盯着吕周,目光灼灼,眼神无比的锐利,沉声道:“安国公,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ep;&ep;“老夫不知道。”

&ep;&ep;吕周很是强硬,他直接道:“老夫只知道一点,你的话不过是话术。罗列数据,能有什么用呢?”

&ep;&ep;林丰嗤笑道:“如何没有用处呢?如果数据没有用,地方上的百姓人口,何必编造户籍黄册,统计人口。地方上的土地,何必要编造土地黄册,要清查地方上的土地。”

&ep;&ep;“数据的重要性,在于朝廷能通过数据,知道地方上的情况。”

&ep;&ep;“言归正传,回到土地上来。”

&ep;&ep;“姑臧县境内能耕种的土地,占三十六万亩左右。你可知道,姑臧县杨家掌握了多少,足足三万多亩地。实际上的数据,会更多。因为这三万多亩地,仅仅是清查出来的,还有很多未曾查出来。”

&ep;&ep;“一个家族,占了姑臧县一成多的土地,你不觉得荒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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