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日,周清菀在自己的院子里置办了桌酒席,请了周武过来。

&ep;&ep;从前周清菀未出阁时,不是兄妹胜似兄妹的两人也常常这样小聚,周武没多想,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

&ep;&ep;今日周清菀破天荒地没喝酒,但句句却都像是醉了一般,让周武越听越诧异。

&ep;&ep;兜兜转转,周清菀终于入了正题。

&ep;&ep;周武一听她有意把周家交到他手上的意思,第一时间就站起来了,冲着女人圆润些的脸庞,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ep;&ep;“大小姐这是在说什么?如今老爷尚在,小姐您又有经商的才能,周武只需在出力的时候从旁辅佐就好。周武这条命都是周家给的,替周家做事本就是本分,从未有过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又怎敢言其他。”

&ep;&ep;周清菀料定了他会这样,一提到正事,他便退回到仆人的角色里,也不叫她菀菀了,只尊卑有序地称呼她大小姐。

&ep;&ep;“武哥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周清菀伸手把周武拽着坐下,生怕人再跑,按着他的手道:

&ep;&ep;“武哥你知道的,我本一介女流,纵使你和爹爹纵容我可以抛头露面,但若是…&ep;若是…&ep;”周清菀还不想将有孕的事告诉他,只道“但若是到了一定的时期,比如嫁人啦,生子啦,终归还是不能如此随心所欲的。那你看,周家这生意一天比一天做的大,爹又逐渐年迈,是不是就需要个合适的接班人呢?”

&ep;&ep;周清菀说的这些周武都懂,但“接班人”叁个字,他却全然不敢承担,若是如此,岂不是真叫外面那些看热闹的说中了,他周武在周家勤勤恳恳鞍前马后,只不过就是想分他周家一杯羹?

&ep;&ep;“武哥,我知你心中顾虑,也知道外面怎么说。但人生在世,求的就是问心无愧而已,你是什么样的人,还有比我和父亲更了解的吗?我觉得,若是你肯同意的话,改日我们就办个仪式,让爹爹正式收你为义子,这样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大哥,以后周家的事,便是你的事,周家的产业,便是你的产业,怎样?”

&ep;&ep;关于收义子这事,早些年周父便有这想法,只不过那时周武一心想要寻自己的亲生父母,又对周清菀有些许暧昧情愫,才未答应。

&ep;&ep;如今,他的生父是找到了,但却是那样一个位高权重却人情淡薄的人家,而周清菀…

&ep;&ep;周武抬眼看着他自小看到大,见证着她每一次成长和蜕变的女孩,有些说不出话。

&ep;&ep;正是这时,去厨房烫酒的兰儿,端着酒壶悄声进来了。

&ep;&ep;兰儿看见两人交握在一处的手,心中有些许别扭,但也只是转瞬,便消了,小姐待周大哥是什么样的情谊,她自是了解的。

&ep;&ep;周武余光瞥见兰儿进来,也如被烫了手心般,嗖地将手拿回,尴尬地咳了声,负于身后。

&ep;&ep;周清菀前后回头,瞧瞧这个瞧瞧那个,看着周武小麦色的脸颊上不知因何起了云霞,心中也有数了。

&ep;&ep;于是她半是诱惑半是威胁地道:

&ep;&ep;“刚刚我说的事,武哥回去想想再答复我即可。不过我眼下有个棘手的事要请武哥帮忙定夺一下。前几日东街当铺家的二公子到我这来,说是看上了兰儿,让我把兰儿许配给他,不知武哥觉得这门婚事可妥啊?”

&ep;&ep;“小姐,我还不想嫁人~&ep;”兰儿立刻放了酒壶跪下来。

&ep;&ep;东街当铺的那个二公子她知道,每每遇见跟她都是挤眉弄眼,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得她一阵恶心。不过前几日她明明跟小姐表过心意,说喜欢的是周武,怎么今日小姐竟要将她许给旁人呢?

&ep;&ep;莫不是刚刚小姐已跟周武说了,但周武却拒绝了她,小姐才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死心的?

&ep;&ep;几个瞬间,兰儿心中已是百转千回,一向情绪稳定的她,竟隐隐有落泪之感。

&ep;&ep;周武坐在桌前,看着前些日子多次对他示好的女孩,柔柔弱弱地跪在地上,强忍着想去扶她的冲动,对周清菀正色道:

&ep;&ep;“那二公子虽长相尚可,但听闻常常眠宿于花街柳巷,似乎有些风流。”

&ep;&ep;“这样啊,不过我觉得那是兰儿没进门,若是进门了,没准二公子就收心了呢。而且他跟我承诺了,是要娶兰儿过去当正妻的。”

&ep;&ep;一个婢女能嫁得富商之子做正妻,锦衣玉食,似已是很好的选择,但周武不知为何,心中就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

&ep;&ep;尤其想到那个风流成性的二公子或许会在某个角落里对温顺乖巧的婢女上下其手,周武心中突地就起了一阵火。

&ep;&ep;周武虽没再说话,但周清菀自是从他垂着的眸子和紧握的拳头中看出些许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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