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锦凤此时遗恨满腹,直若气滞血淤哪里肯听。她恨得不行,已然不能自控。顾自抓一个摔一个,直待能摔的都摔了。她方大叫着,双手抱头,转而猛力的撕扯自己的头发。

&ep;&ep;她是如此的不甘,又是如此的无可奈何!

&ep;&ep;“夫人,夫人!”

&ep;&ep;见她这般状若疯狂,秦嬷嬷忧急不已。她用完好的那只手臂去拦锦凤。

&ep;&ep;“夫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ep;&ep;好一会后,锦凤终于折腾累了。她云鬓散乱,喊哑了嗓子。一脸的阴晦,一脸的怨毒。

&ep;&ep;“嬷嬷,我恨!我好恨呐!”倚着秦嬷嬷,锦凤嘶声恨意满腔。

&ep;&ep;※

&ep;&ep;此刻,韩母并不在屋里。她得悉北院的和西院的都没了,可是大吃了一惊。整个人登时有如庙里生草,一下慌了神!

&ep;&ep;她当然不会为念卿和碧枝伤心。事实上,得知念卿死讯,她吃惊之余不无庆幸。庆幸儿子没有与其同乘一辆马车;庆幸老天开眼,终是收了这扫把星,让她韩家从此远离祸患!

&ep;&ep;瞧瞧,可不就是个晦气的!

&ep;&ep;这一回更是连累得那婢子一家齐齐跟着丧了命。她说那是个祸害,可有半点看错!

&ep;&ep;只庆幸归庆幸,她却是为儿子着了慌!

&ep;&ep;儿子被那祸害勾了魂!他有多宝贝虞氏,她这个做娘的再清楚不过!为了虞氏,原本孝顺的儿子多次忤逆自己。近来甚至不惜为那夭寿的狠伤了她这个为娘的心!如今虞氏歹死,还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事来!

&ep;&ep;想起儿子曾说过,虞氏在,他在;虞氏亡,他亡。韩母忧心忡忡。而在得知儿子当场便要跳崖后,她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待问清儿子被庭毅击昏带回,人刚醒,便又去了那崖边。她怎还能坐得住!

&ep;&ep;这当口,虞氏新丧。且她亦知儿子现在不喜锦凤,于是也没叫其跟着。只心急火燎的叫人备了马车赶去山林。

&ep;&ep;韩奕羡坐在崖边,双目赤红。他木然的看着底下人拿着绳索,去打捞那摔得四分五裂的马车。没有表情的脸孔惨白而灰败,一片死寂。

&ep;&ep;庭毅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侧,目光须臾不曾离开他的爷。夫人走了,冬灵也走了!

&ep;&ep;想着那个神情和善又温柔的姑娘,那个事主至忠,有情有义,为人无比忠厚的姑娘。庭毅心下抽痛,难过万分。再看看他的爷,痴痴怔怔失魂落魄。人还在,精神气儿却是全没了。庭毅揉了把脸,但觉眼鼻酸涩得厉害!

&ep;&ep;爷是那样的深爱着夫人,那样的爱重夫人!而今夫人没了,爷日后可怎生得好!

&ep;&ep;“羡儿!”韩母杵着拐杖,走到儿子身后。

&ep;&ep;“娘知道你不好过!可若你想为她舍命殉情,那娘现在就告诉你:你若死了,娘也不活了!你要想逼死你娘,你就跳!大不了娘跟着你一起跳!”

&ep;&ep;韩奕羡木塑菩萨一般,毫无反应。

&ep;&ep;韩母瞅他这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焦心。她一咬牙,放下拐杖在他身后坐下来。

&ep;&ep;“娘陪着你!”她道:“你要在这呆多久,娘都陪着你!你要活,娘便能活!你要寻死,娘也只能认命,陪着你奔赴黄泉!”

&ep;&ep;韩奕羡捏着印章,神态木楞宛若失语。

&ep;&ep;※

&ep;&ep;一个月后,京城福如轩来了位新掌柜。身材清瘦面容清秀,话不多,但待人和气。听说曾是宁王的内侍,因工书画,知鉴赏,且善营买卖,为人靠谱。由此得任这福如轩的掌柜。

&ep;&ep;初来乍到,念卿对自己的新身份——福如轩的掌柜:清老板。其实颇不能适应。

&ep;&ep;宁王这家铺子规模不小,文玩门类繁多。涵盖上五玩,下五玩。揉手核桃,菩提,佛珠;折扇,印章,书画,紫砂壶……

&ep;&ep;各个品类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短时间内要将这些全部摸透,实非易事。云陌为此专门给了她一个册子。她便若少时在家诵读诗书一般,日夜啃读,务必要熟记于心。

&ep;&ep;好在这其中有很多物什,她在韩府时,韩奕羡曾与她提及过不少。是以,这些于她并不算全然的陌生。如此,记起来倒是没那么的难了!

&ep;&ep;在这期间,宁王给她传过一封书信。说是书信,莫不如说就是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言语简练。

&ep;&ep;宁王告知她,那人亲自去了一趟蓟城与她爹爹报丧。又道,他事先已派人知会过她爹爹,并有着人暗中保护她爹爹,一切俱是安置妥当,让她大可放心。

&ep;&ep;宁王没有透露那人的情况,只字未提。她也没有去信问询。过往前尘,已若隔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