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同样是怪怪的,仿佛在努力压抑着某种情绪,最终只露出一个标准化的微笑。

&ep;&ep;对于她而言,他应该只是个奇怪又可怕的普通同学,虽然偶尔会顺手送出零星好意,但归根结底,与其他人并没有两样。

&ep;&ep;食堂里四处充斥着嘈杂的人声,仲夏的热气闷得心口烦闷不堪。

&ep;&ep;眸光黯淡的少年向阿姨道了声谢,正想离开窗口,找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把饭尽快吃完,忽然望见那个仓鼠一样的女孩子飞快眨了眨眼睛,用力把嘴里的饭菜一口吞下。

&ep;&ep;然后朝他极快地挥一挥手,眉眼像月牙那样轻轻柔柔地一弯,嘴唇随即荡出笑意:“好巧啊,秦宴同学。”

&ep;&ep;她看似说得随意,但其实仍然带了点没由来的、做贼心虚般的紧张。白净的手指无意识往前勾了勾,像雪白猫爪刺破空气,挠在秦宴坚硬且冰冷的心口。

&ep;&ep;很久没有人对他笑着打招呼。

&ep;&ep;为什么在面对他时,也能露出这样的笑容呢。

&ep;&ep;那爪子在思绪里破开一道裂缝,食堂阿姨满怀深意的视线与模棱两可的话忽然又充斥在脑海,一个天马行空的念头隐隐成型,让他少有地感到耳根发热。

&ep;&ep;如果……只是说如果,这些菜并不是来源于那个“盛错了”的拙劣借口,而是有人早就暗中做好了准备,让阿姨盛给他呢?

&ep;&ep;如果他以为的所谓“幸运”——

&ep;&ep;是某个人小心翼翼安排好的馈赠呢?

&ep;&ep;不直接打菜给他,是想要顾及他那颗可笑的自尊心;在他转身后露出惊讶又慌张的模样,是担心阿姨把一切小伎俩全部戳破。

&ep;&ep;顺着这个思路一直想,那些胃药同样存了猫腻。虽然江月年声称自己以前用过,但它们的包装分明全是崭新的模样,甚至有的生产日期是在半个月前。

&ep;&ep;就连她拥有那么多药物这件事本身也很奇怪,如果真的药到病除,又怎么会把一大堆毫无用处的瓶瓶罐罐继续留在教室,然后在时间刚好的时候送给他。

&ep;&ep;只有唯一一个理由能够解释:她特意去医务室为他买了药,为了避免难堪,谎称那些是自己用过不要的东西。

&ep;&ep;食堂里还是很吵。

&ep;&ep;秦宴迟疑着站在窗口角落,却觉得耳边忽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

&ep;&ep;这个想法太过不切实际,却也实在美好得让他舍不得放开。

&ep;&ep;就好像一个打出生起就生活在漆黑洞穴里的人,常年依靠着从石缝里漏进来的零星光点苟延存活,当他以为一辈子都会被淹没在这永无止境的黑暗里时。

&ep;&ep;那个女孩的关切小心翼翼又悄无声息,却汇聚成一缕最最和煦温暖的光,照进他残破不堪的小小世界。

&ep;&ep;——可如果这一切只是他卑劣的幻想呢?也许江月年从来没生出过那些拐弯抹角的小心思,她的世界光明又坦荡,与泥潭里的他全然沾不上边。

&ep;&ep;刚才那些抓心挠肺的念头,只不过是过街老鼠在阴沟中做的一场自作多情的梦。

&ep;&ep;毕竟他与江月年素不相识,她没有理由帮他。

&ep;&ep;更何况,悄悄地、不求回报地善待一个被世界厌弃的怪物……应该不会有那样的人吧。

&ep;&ep;这样卑劣地奢求着善意,他真是可怜又可悲。

&ep;&ep;秦宴最终还是自嘲笑笑,把所有思绪压回心底,神色淡淡地独自走向角落的餐桌。

&ep;&ep;也许是盛夏的太阳实在燥热,把整个世界笼罩得有如蒸笼。

&ep;&ep;所以少年的耳根才会毫无缘由地滚烫发热,晕出一抹温润粉红。

&ep;&ep;*

&ep;&ep;江月年傍晚回到家,刚打开大门,就撞进一对漂亮柔和的鸳鸯瞳。

&ep;&ep;封越居然一直在等她,也不晓得在门边站了多久,见到小姑娘熟悉的面孔,有些羞怯地眨眨眼睛:“你回来啦。”

&ep;&ep;亮盈盈的瞳孔里落满灯光,身后毛茸茸的尾巴晃啊晃。在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包着纱布的耳朵也从耷拉状态倏地立起来,顶端微微一颤。

&ep;&ep;高兴又乖巧,真的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猫猫。

&ep;&ep;阿统木久违地出了声,居然用的是抽抽噎噎的语气:【太乖了吧他居然一直在等你回家,这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人妻猫猫属性!可恶!为什么我只是个系统,你妈的为什么!江月年你快去撸秃他!】

&ep;&ep;江月年自动屏蔽掉它的虎狼之语,只不过看上一眼封越晶亮的眼睛,声音就自动软了三个调:“你等了很久吗?以后不用在门口等我回家,毕竟你身上还有伤,需要好好休息。”

&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