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覃这晚睡得很不好,不仅一直辗转反侧到半夜才入睡,期间甚至又惊醒了几次,他甚至不敢确定晚上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过,就听到了起床的闹钟铃声——梦里具体的情景已经记不太清,只有失去什么的惶恐如影随形。

&ep;&ep;少年揉着额角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慢吞吞地开始穿衣服,还没穿完就听见卫生间里传来了一声哀嚎——

&ep;&ep;“靠!我晒脱皮了!”是钱钰的声音,紧接着惨叫的人就一路蹿回了房间里,一路直奔到应覃的床铺下面,“应覃,防晒霜能不能借我用用?”

&ep;&ep;应覃扫了他一眼,额头上有一块不小的皮肤正通红着。钱钰原本没注意,洗脸的时候一抹,死皮顿时就被整块掀掉了,这会儿他还忍不住手贱去摸,顿时就疼得他嘶了一声。

&ep;&ep;应覃垂下眼帘,有些困倦地了一声,换好衣服从上铺下来,又拖出自己塞在床底下的行李箱、有些费劲地找出了一支防晒霜递给他:“你们用吧。”

&ep;&ep;他说完就自己去卫生间洗漱了,倒是钱钰自己涂完也没忘了室友,现身说法极力建议其他人也做好防晒措施——张延接过防晒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ep;&ep;昨天应覃自己涂的,瓶子好像不是这个颜色的?

&ep;&ep;不过本来就是人家帮忙才借的,人家借的是哪种也轮不到他来挑三拣四,张延只是脑子里突然晃过这个念头,也没多想,看了眼室友晒到脱皮还忍不住时不时手贱摸一下的“惨状”,默默地拧开了防晒霜的盖子。

&ep;&ep;……

&ep;&ep;这天起就是正常的军训作息了——六点半出操升旗,站半个小时军姿,七点后才吃早饭。因为前一天有了学长学姐们的友情提醒,大部分新生出操前都吃了点东西,早晨虽然也有个别学生有些低血糖的反应,但好在都不严重,向教官打了报告略作休息后,也就都缓了过来。

&ep;&ep;阮棠今天没去高一六班——鉴于有人昨天没看到传说中“弱小,无助,但漂亮”的小学弟,今天过来卖着萌问主席能不能换一下分组让、她悄悄看一眼漂亮弟弟,阮棠也没介意,点点头就应下了。于是当操场上隐约有些骚动起来的时候,阮棠正在离六班最远的位置、几乎是隔了大半个操场的斜对角上。

&ep;&ep;“好像是有人晕倒了。”严毅和她一组,眯着眼睛努力看了一会儿,回头低声跟她解释。

&ep;&ep;骚动的中心正是六班的方向。

&ep;&ep;阮棠点点头,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严毅:“我过去看看。”

&ep;&ep;一中推行“学生自治”,军训期间虽然有老师值班,但并不是时时在场。她是学生会主席,出了事第一个到场是应当的。

&ep;&ep;阮棠横穿了大半个操场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少年人已经被挪到了树荫下坐着,靠着树干微微仰着头、双目紧闭。

&ep;&ep;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青黑并没有影响他的漂亮,反倒更有一种楚楚可怜、甚至是脆弱的精致。

&ep;&ep;教官见她来了,似乎是也松了一口气,把人交给她后自己就回到了队伍里继续训练。负责六班的宋清斐凑过来低声解释了一句:“学弟突然晕倒的,可能是中暑了。”

&ep;&ep;他小时候身体就不太好,这些年虽然不太去医院了,但看起来也总还是有些单薄瘦弱。阮棠应了一声,放轻了动作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小覃?”

&ep;&ep;倒是没有发烧,但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ep;&ep;少年睫毛轻颤,并不抵触她的触碰,甚至还把额头往她手心里顶了顶,活像是只撒着娇求抚摸的猫,然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姐姐。”

&ep;&ep;阮棠了一声:“还好吗?我送你去医务室。”

&ep;&ep;她说着已经抬起头,看向一旁学生会的男生,这会儿也顾不得向满脸震惊的“同事们”解释自己和漂亮弟弟的关系,正要开口请男生们帮忙,就发现自己的衣摆被猛地揪住了。

&ep;&ep;“不要他们。”少年咬着嘴唇,声音还有点虚弱,却带着莫名的执拗,“不要别人。”

&ep;&ep;他从小就很安静,也不爱和别人接触,并不是那种很“合群”的孩子——阮棠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想起他从小就像小跟屁虫似的跟着自己、也是这么一副安静又固执的模样,顿时就忍不住心软了,低声叹了口气:“还能走吗?我扶你去,医务室不远。”

&ep;&ep;少年苍白的脸上像是忽然又有了光彩,撑着树干就要站起身来。阮棠赶紧跟着站起来、又伸手扶住他,于是少年人心安理得地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到了少女的肩膀上。

&ep;&ep;他已经比她高出了不少,揽着她的肩膀慢吞吞地往前走,反倒像是把少女整个拥在怀里。

&ep;&ep;——他们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在几乎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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