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片刻后,厅中响起了秦相疲惫的嗓音:

&ep;&ep;“四叔,你去江南屯粮是怎么回事?把铺子庄子前抵给了余庆丰,又是怎么一回事?”

&ep;&ep;秦四爷闻言,心中一松。还好,洺儿的事,应该暂时翻篇了。

&ep;&ep;而宋眉却是将手指绞地更紧了,四叔可千万不要将她给扯进去。

&ep;&ep;秦四爷已听说了圣上命大理寺严查屯粮商户,并且抵给余庆丰的铺子庄子也没能拿回来。

&ep;&ep;事已至此,秦四爷也只能实话实说。

&ep;&ep;“之前,上京城的生意被闻氏商行恶意针对打压,以至于生意连连亏损,就算是夫人多次拿出银钱贴补,也是杯水车薪,徒劳无功。”

&ep;&ep;秦文正听秦四爷言语中称呼宋眉的那声“夫人”,胸口一滞。

&ep;&ep;犹记得,方才在园子里,可是听四叔唤的是“眉眉”。

&ep;&ep;秦文正压着火气,听秦四爷继续讲他做的混账事。

&ep;&ep;“我是偶然间听见文正你提到了一句,上头令稳粮价。”

&ep;&ep;“我就想到……”

&ep;&ep;“你就想到通过屯粮,大赚一笔?”秦文正冷声打断了秦四爷的话。

&ep;&ep;“那么,钱呢?粮呢?”

&ep;&ep;秦四爷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

&ep;&ep;“钱都用到了购粮上,而粮,全都被太子的人收走了。”

&ep;&ep;而秦四爷若是知道,他花出去买粮的钱,全都流回了秦烟的口袋,估计得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ep;&ep;秦四爷看向秦文正,满目懊悔,语带哀求,

&ep;&ep;“文正,是四叔鬼迷心窍,四叔错了,你原谅四叔这一回。”

&ep;&ep;------

&ep;&ep;秦文正双眉紧皱,脑中不断思索着此时该如何处理才更为妥当。

&ep;&ep;枉他行事一向谨慎,而四叔和宋眉两人,进京也有这么多年,跟着他处理了这么多事,但遇事还是那般顾前不顾后,徒留下把柄。

&ep;&ep;囤积居奇并不是什么重罪,只是今年刚好遇上灾年,圣上震怒,才会对此如此重视。

&ep;&ep;就算如此,按律量刑,也顶多是流放两年。

&ep;&ep;但如若四叔拒不配合大理寺查案,那么扣到他秦文正头上的帽子,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ep;&ep;更有甚者,若此事被政敌拿去做文章,又或者四叔逃亡在外,被政敌拿住,威逼利诱之下,指正他秦文正做过些莫须有的事,那么,到那时,事情就会更加麻烦。

&ep;&ep;而宋眉只会让四叔出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跑,又能跑到哪儿去,妇人之见。

&ep;&ep;若是时英在,她……

&ep;&ep;秦文正迅速甩开脑中不该有的想法,时英不会再在他身旁为他出主意,他只能独自处理这些糟心事。

&ep;&ep;秦文正看向秦四爷,最终下了决定,

&ep;&ep;“四叔,我会将你交给大理寺。”

&ep;&ep;此话一出,宋眉和秦四爷皆是眸中巨震,皆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文正。

&ep;&ep;“相爷……”

&ep;&ep;“文正……”

&ep;&ep;秦文正抬手,再度开口:

&ep;&ep;“四叔,这不是重罪,此事最好到此为止,就让大理寺定案。”

&ep;&ep;“你只需向大理寺实话实说,我会尽可能保你,为你减轻罪责。”

&ep;&ep;秦文正说完,向门外唤了一声,

&ep;&ep;“来人。”

&ep;&ep;管家张全,应声推门进来,

&ep;&ep;“相爷。”

&ep;&ep;秦文正吩咐道:

&ep;&ep;“通知大理寺,让他们派人过来,带秦四爷归案。”

&ep;&ep;话毕,秦文正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ep;&ep;张全招了下人进厅看着秦四爷。

&ep;&ep;“文正……文正……”

&ep;&ep;秦四爷挣扎着哀声求着秦文正,但秦相仍是头也不回地出了厅门。

&ep;&ep;------

&ep;&ep;宋眉快步跟了出去,在厅外的一处游廊唤住了秦相:

&ep;&ep;“相爷……”

&ep;&ep;秦文正冷眼回头。

&ep;&ep;宋眉被秦文正似要吃人的眼神吓得失了言语,原本到嘴边要解释的话又咽回了肚中。

&ep;&ep;秦文正俯视着两步台阶下的宋眉,开口,嗓音冰寒,

&ep;&ep;“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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