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杜启笙从繁重的文件里抬起头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ep;&ep;窗外霓虹灯闪烁,偶尔能听到小孩子兴奋尖叫的声音。

&ep;&ep;刘副官见他动了,道:“少帅,可是要休息了?”

&ep;&ep;“嗯,几点了?”

&ep;&ep;“七点不到。”

&ep;&ep;杜启笙揉了揉高挺的鼻梁:“放水,我要洗澡。”

&ep;&ep;“那个,少帅,夫人还在楼下等着。”

&ep;&ep;揉鼻梁的手顿住了,“夫人?”

&ep;&ep;得,正主居然忘了今天他结婚了。

&ep;&ep;“是慕家四小姐,已经等了您一天了。”

&ep;&ep;“知道了。”

&ep;&ep;楼下的慕暖靠着沙发迷迷糊糊的。

&ep;&ep;早上刘副官说杜启笙忙完有事要交待,让她等着。她就这么在这里坐了一天。

&ep;&ep;又累又饿。

&ep;&ep;慕家大姐二姐结婚的时候,她也在,她晓得这个流程。

&ep;&ep;新娘子早早送入新房,亲朋好友回去闹一番;新郎在外面应酬,喝到暮色叁分的时候才会回来。

&ep;&ep;她以为现在也是这样。

&ep;&ep;但是……杜启笙又没宴请客人,他在忙啥?

&ep;&ep;“咚咚咚”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慕暖回神看去,只看到一双锃光瓦亮的军靴在栏杆处。

&ep;&ep;慕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ep;&ep;“刘副官。”

&ep;&ep;那个声音低沉又好听,但却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

&ep;&ep;“安排她去客房睡。”

&ep;&ep;慕暖愣住了。

&ep;&ep;军靴往后两步,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ep;&ep;刘副官走下来,见慕暖满脸倦意,略有些心疼道:“夫人跟我来。”

&ep;&ep;走的方向却不是二楼,而是一楼最尽头的拐角处。

&ep;&ep;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门。

&ep;&ep;刘副官打开门,里面日用家居一应俱全——床、梳妆台、衣柜。

&ep;&ep;以及一间卫生间。

&ep;&ep;虽谈不上豪华,但也比慕暖住的地方好多了。

&ep;&ep;“这就是夫人日后的起居室。”刘副官说:“少帅很少下楼来活动,寻常也不喜欢有人上楼打扰。夫人若是有事吩咐在下即可。”

&ep;&ep;慕暖扫了一圈,眨巴眨巴眼睛:“少帅不睡这里?”

&ep;&ep;“……”

&ep;&ep;男女之事,慕暖是晓得的。

&ep;&ep;和亲母住在一起时,那条街便是最廉价,最令人不齿的街道。

&ep;&ep;妓女和恩客并不避讳进进出出,慕暖便蹲在门口,等着恩客出来扔下一枚铜板,或者一颗糖。

&ep;&ep;偶尔房子里还会传来男欢女爱的声音,女的娇软,男的嘶哑。

&ep;&ep;也会有因为嫖资问题争吵的声音。

&ep;&ep;慕暖早已习惯。

&ep;&ep;好在那些妓女为了生计无法避讳这样的事情,却也是实打实从心眼里疼慕暖。

&ep;&ep;吃的穿的从未少过她,只是没人能给她一个家。

&ep;&ep;如今倒是有家了。

&ep;&ep;“夫人说笑了,”刘副官轻咳一声:“少帅事务繁忙……夫人暂且先歇息。”

&ep;&ep;说完,关上了门。

&ep;&ep;慕暖环顾一圈四周,发现角落里有一张落地镜。

&ep;&ep;她一边走,一边解开了身上旗袍的扣子。

&ep;&ep;一颗、两颗、叁颗……

&ep;&ep;直到她沉甸甸的雪白嫩乳跳了出来。

&ep;&ep;不堪一握的腰肢也没有了束缚。

&ep;&ep;镜子里,宛如被艺术家雕刻过的胴体再无任何遮挡。

&ep;&ep;整个人白的反光。

&ep;&ep;旗袍便是这样了,慕暖没有合适的贴身衣物,为了姐姐这件旗袍,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ep;&ep;慕暖看了两眼,毫不留恋走进浴室。

&ep;&ep;亲母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给她,除了这具身体。

&ep;&ep;她依旧记得小时候,亲母曾说过,女人的身体是世界上最好的春药。

&ep;&ep;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抵挡。

&ep;&ep;既是上天的恩赐,亦是与生俱来的悲哀。

&ep;&ep;楼上忽然传来了水声,慕暖抬头盯着天花板。

&ep;&ep;难道上面是少帅的浴室?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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