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变成了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从未与自己相识,而是全然的陌路。

&ep;&ep;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在愤怨什么,也不知自己内心到底在在意什么,只是无穷无尽的烦乱、苦闷、倦怠,……。

&ep;&ep;与其苦苦追寻自己如此的缘由,不如直接将源头从心里剜除。

&ep;&ep;他知她在浮碧阁,要杀她易如反掌,却又无法亲手去杀她,只能随手找个太监,替他做个了结。

&ep;&ep;只是这些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毕竟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荒唐的杀意究竟从何而来。

&ep;&ep;殷俶放下茶碗,看着女子盈着水光的一双眼,那双眼中的情绪他都再熟悉不过。

&ep;&ep;自他醒来,一切似乎好像悬浮在梦中,直到知道这人也回来了,他才生出几分真实的感觉。

&ep;&ep;在得知浮碧阁内无人后,他隐隐有预感,是她也回来。那时,他原本疯狂烦乱的心绪,竟然刹那间平复下来。

&ep;&ep;知道官阁老家女眷今夜会来普元寺诵经,他便猜到她的去向,于是便立刻拾掇好衣衫,踏着月色,匆匆赶来。

&ep;&ep;至此,竟然真的是桩桩件件,都巧得暗藏机锋。似是冥冥中有天意,在安排自己与鸦娘相见。

&ep;&ep;殷俶避开官白纻殷切的眼光,只是懒懒盯着她皓白如雪的手腕。

&ep;&ep;“鸦娘,前世你吃的苦,今世都不会较你再受。”

&ep;&ep;他见女子的眼睛越来越亮,心中好笑。

&ep;&ep;“待我收拾好一切,必为你择一良婿,与你白头。”

&ep;&ep;女子的眼骤然黯淡下去,唇角的笑意也变得僵硬。

&ep;&ep;殷俶蹙了蹙眉,轻叹一口气,“你于我而言,是能臣,是肱骨之臣,我知你与寻常女子不同,为你择的人也必然不会拘着你,你即便嫁人,也会日日入宫相伴我左右,为我解忧,你的这份才干,绝不会浪费。”

&ep;&ep;官白纻的心一点点转凉,他总是这样。对自己,永远是先一颗甜枣,再给一棒子。先让她欢喜到犹入云端,对他的心思更深几分,再于最后一刻告诉你,这一切不过是为着些许情分,不含男女之情,切莫自作多情。

&ep;&ep;殷俶思量半晌,终于还是将话明确地说出口。他如此聪敏之人,自然很早就觉察出官白纻对自己的心思。

&ep;&ep;官白纻有才干、有机谋,又能在关键时刻下得去狠手,当断则断,殷俶珍惜她这份能力,也不愿伤损与她之间的感情。

&ep;&ep;男女情爱,太过虚无缥缈,不若君臣身份,牢固纯粹。

&ep;&ep;生生世世,他都是她的君,没有任何事情能将他二人隔开。

&ep;&ep;除非,官白纻厌倦了权势富贵。

&ep;&ep;她是个睡觉都要枕着金子入睡,为了权势可以手刃亲弟的女子,殷俶不信,她能舍得下任何红尘荣华。

&ep;&ep;她若喜欢,送她便是,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身侧,殷俶神情凉薄地暗暗忖度,目光还若有若无地落在官白纻在灯下近乎透明的那截皓腕上。

&ep;&ep;那颗原本千疮百孔的心,被撕扯得粉碎。官白纻惨白着脸,五指倏然扣紧手中的茶碗,垂眸,低声应下,“仆省的。”

&ep;&ep;自称“仆”的习惯,也带到了今世,那一个生硬的字眼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在他面前,自己的卑贱和轻微。

&ep;&ep;的确,前世,若他名声没有受损,还有一个名正言顺,互相倾慕良久的未婚妻等着他呀。

&ep;&ep;他前世纳了自己,再没有任何妻妾。

&ep;&ep;世人都笑他为一妾守身如玉,实在可笑。唯有她知晓,他醉酒后攥着她的手,口中呐呐着的,是谁的名字。

&ep;&ep;前世陆蓁蓁作为与北狄谈和的代价,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等着自己叔远哥哥的小丫头,在绝食三日三夜无果后,受封公主,远嫁和亲。

&ep;&ep;她走那日,殷俶还被幽禁在东宫之中,他喝了许多酒,醉得不成样子。那是冬日,宫中没有充足的炭火,官白纻不知道怎么办,又但心他醉酒受寒,只能解开衣襟环抱着殷俶,用一床被子将二人裹在一起。

&ep;&ep;殷俶疯了一样的喊着陆蓁蓁的乳名,如杜鹃啼血,声声嘶鸣。她便装着陆蓁蓁的模样,一声一声地回应他。

&ep;&ep;她那时,其实是心疼多过愤怨的。

&ep;&ep;她怀里的男子,是皇帝的嫡长子,本该是天皇贵胄,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却幼年丧母,生父又对他分外薄待,贵妃狠毒,亲弟又虎视眈眈,大臣们拿他当作与皇帝讨价还价的筹码,母家将他当作世家重回朝堂的砝码。他被所有人看重,又被所有人漠视。

&ep;&ep;就连他最爱的女人,都只能远嫁和亲,而他贵为太子,却只能眼睁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