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夜雨如注,有人从屋外匆匆跑来,用一种近乎天崩地裂般的悲恸声音向众人哭诉,燕王薨了。

&ep;&ep;锦衣卫已包抄整座王府,正在收押王府里的家眷、奴仆,前面的枫丹堂、栖云堂都已被抄,下一处便是这里了。

&ep;&ep;屋里众人闻言,声泪俱下,侍女春白惶然地冲进内室,悲声道:“王妃,王爷薨了!”

&ep;&ep;落地罩后,虞欢坐在镜台前描眉,一袭碧霞云纹联珠对襟羽纱红裳,耳缀玉珠,头戴花冠,铜镜映出她昳丽冠绝的脸。

&ep;&ep;听见春白的哭声,虞欢淡淡道:“出去哭吧。”

&ep;&ep;春白哽咽:“王妃,王爷的罪名是谋反,一旦被锦衣卫的人抓住,您岂不就……”

&ep;&ep;虞欢微微前倾,对着铜镜里的影像耐心地描完自己的羽玉眉。羽玉眉乌黑、纤细,底下是一双秋波明媚、顾盼生情的桃花眼。

&ep;&ep;虞欢自赏着,满意地一笑,笑靥上的梨涡俏皮又温柔。

&ep;&ep;“早知事会如此,王妃当年就不该答应燕王的求娶,他看似深情,娶您回来,却根本不加珍惜,如今还要害您背负这谋反大罪……”

&ep;&ep;春白想起这些年来虞欢的处境,既悲且痛。世人都道昔日燕王为与圣上争夺美人,不惜手足反目,却不知燕王那痴情的面孔底下,藏着一颗何等残酷、阴鸷的心。

&ep;&ep;春白越想越心痛,垂泪控诉,声声揪心。

&ep;&ep;虞欢放下石黛,心想:可真吵啊。

&ep;&ep;屋外传来惊叫声,春白“啊”一声,心知是锦衣卫杀来,脸一瞬间发白,喊道:“王妃!”

&ep;&ep;虞欢慢条斯理地打开胭脂盒,开始挑选唇脂的颜色。

&ep;&ep;胭脂纸厚厚一摞,她一张张地挑选过去,最后选中一张色泽最艳的。

&ep;&ep;锦衣卫已闯入主屋,有人在落地罩外扬声:“头儿,就是这儿!”

&ep;&ep;虞欢挑眸,看着镜中的自己,拿起胭脂纸抿向唇间。

&ep;&ep;便在此刻,一股阴风突然从斜后方疾掠而来,“噗”一声后,虞欢手里的胭脂纸应声而破,脸颊一辣。

&ep;&ep;春白在身后倒抽一口冷气。

&ep;&ep;虞欢颦眉,看看射在镜台上的一支木簪,再看回镜中。

&ep;&ep;镜中美人风华绝伦,那白玉无瑕的脸颊上,缓缓破开了一条半指长的血痕。

&ep;&ep;虞欢:“?”

&ep;&ep;作者有话说:

&ep;&ep;开新坑啦,这次又是一个糙汉文,没啥剧情,就是撩撩男人,谈谈恋爱,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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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第二章

&ep;&ep;◎“指挥使,很爱哭吗?”◎

&ep;&ep;辰时,天光大亮,被血洗后的燕王府弥漫着黏腻的血腥气。

&ep;&ep;回廊外,一群锦衣卫聚在一块,讨论着昨天夜里打的赌。

&ep;&ep;“王妃的镜台在里间靠墙处,外间的正门靠窗,头儿一进屋里,根本看不见王妃正脸,就瞧见她拿着一物朝嘴里送。你想想,前头燕王跟侍妾刚服毒自尽,头儿那会儿能不提防王妃寻短见?也得亏是头儿眼疾手快,拔了侍女的木簪及时掷过去,不然哪,后果不堪设想!”

&ep;&ep;“可王妃不就是擦个唇脂,没有服毒嘛?”

&ep;&ep;“你又怎知那胭脂纸上没有涂毒?”

&ep;&ep;锦衣卫办案多,各式各样的涂毒、服毒方式都见过,女人在胭脂里下毒并不稀奇。

&ep;&ep;众人一时沉默。

&ep;&ep;林十二环胸靠在回廊栏杆上,不甘心就此承认齐岷的办案无私,琢磨道:“你们说头儿把木簪扔得那么急,会不会是关心则乱?”

&ep;&ep;众人茫然。

&ep;&ep;林十二指着脸:“不然怎么会把王妃伤着?那可是脸,大周第一美人燕王妃的脸!”

&ep;&ep;在场有半数以上的人赌的是齐岷会被燕王妃“征服”,闻言附和:“有道理!”

&ep;&ep;另一半人则反驳:“有什么狗屁道理?当时情形那般急,头儿又是站在王妃的斜后方,从那地方掷木簪子,角度有多刁钻,你不知道?”

&ep;&ep;“角度是刁钻,那头儿大可不瞄准胭脂纸,打中王妃手臂不也一样?”

&ep;&ep;那人哑然。

&ep;&ep;林十二得意:“所以说,头儿还是怜香惜玉,不舍得打疼王妃,这才冒险瞄准胭脂纸。”

&ep;&ep;“什么歪理,瞄准手臂最多是疼一疼,瞄准胭脂纸却有让王妃毁容的可能,究竟哪一个冒险?”

&ep;&ep;“嘿,你……”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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