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但今年不太一样。

&ep;&ep;梅树上不知何时挂上了许多冰灯,晶莹剔透的冰灯里,烛光幽幽影动,来时才又下了场雪,衬着院中寒梅,煞是好看。

&ep;&ep;陆清则眨了眨眼,凝视着在风中轻晃的透明灯盏,伸手提起一盏,仔细看了看,冰灯雕得格外精致,上面隐约有两个人影。

&ep;&ep;还没看清楚,身后传来少年熟悉的声音:“怀雪喜欢吗?”

&ep;&ep;陆清则停顿了一下,转过身,俯身想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ep;&ep;没等他弯下去,就被扶了起来,宁倦方才还带着丝笑意的声音里顿时含了怒气:“一定要这样气我吗?”

&ep;&ep;陆清则感觉不解,分明是宁倦亲口抹掉师生情谊的,怎么这会儿又委屈起来了?

&ep;&ep;他的目光低垂,注意到宁倦扶着他的手有些红肿,还缠了布,似是受伤了,不免皱了下眉。

&ep;&ep;纵然现在和宁倦的关系很别扭,陆清则还是没忍住习惯性的关切:“陛下的手怎么了?”

&ep;&ep;最近俩人之间交流甚少,陆清则和他说话也多半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得了句难得的问候,宁倦又高兴起来,眼神灼灼地注视着他:“雕冰灯时没注意伤到的,到现在还在疼,怀雪是心疼我吗?”

&ep;&ep;这满院子里的冰灯是宁倦雕的?

&ep;&ep;堂堂天子,居然愿意为了讨另一个人欢心,做这种事。

&ep;&ep;陆清则怔了一下,被烫到了似的,霍然后退了一大步,没注意手上一松,冰灯一滑,掉到了地上。

&ep;&ep;本就是冰做的,里头又点着蜡烛,冬日地面格外坚硬,冰灯落到地上,嘭地便摔碎了。

&ep;&ep;上面的两道人影也有了裂痕。

&ep;&ep;宁倦的脸色倏然一变。

&ep;&ep;到这时候,陆清则才发觉,那上面雕的似乎是他和宁倦。

&ep;&ep;宁倦盯着那盏冰灯,脸色沉下来。

&ep;&ep;他这些时日,本就在极力忍耐着,他也不想将陆清则逼得太紧,想要讨好陆清则,将自己的心意捧上来。

&ep;&ep;但陆清则却摔碎了他的心意。

&ep;&ep;陆清则有心解释,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ep;&ep;他心里有点乱。

&ep;&ep;他此前一直在极力说服自己,宁倦对他只是产生了错觉。

&ep;&ep;但仅仅是错觉,何须做到这样。

&ep;&ep;难道,宁倦是当真……

&ep;&ep;陆清则被那种可能刺激到,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

&ep;&ep;宁倦只觉得自己的心和地上的灯盏一般,碎得厉害。

&ep;&ep;但他早就在陆清则的教导之下,学会了隐藏自己的脆弱,直直地盯了陆清则片刻,没什么表情地转身离开。

&ep;&ep;他明明不想让陆清则吃苦头,陆清则偏偏要自己讨苦头吃。

&ep;&ep;那就不怪他了。

&ep;&ep;少年天子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口,空留陆清则和一院随风摇动的冰灯。

&ep;&ep;陆清则低头看去,地上的冰灯碎成了许多块,失去了完整时晶莹的美轮美奂,看起来普普通通,只是几块碎冰。

&ep;&ep;没人知晓,这是皇帝陛下为了讨好别人,小心翼翼亲自雕好的冰灯。

&ep;&ep;碎掉的不止是宁倦的心意,还有天潢贵胄被不断拒绝的骄傲与自尊心。

&ep;&ep;陆清则无声叹了口气,脑子里闪过段凌光的问话,眼睫颤了颤,迟疑了会儿,还是弯下腰,用大氅搂起破碎的冰灯,慢慢走出了院子。

&ep;&ep;他担不起这样的心意。

&ep;&ep;就算宁倦不想承认,他们也是师生,这样的感情是悖德的,不该存在。

&ep;&ep;今天他伤到了宁倦的心,按照他对宁倦的熟悉,这小崽子不会再留手了。

&ep;&ep;他得赶紧完成最后一步,尽早离开了。

&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陆清则:你看我像畜生吗?

&ep;&ep;宁果果:我像!

&ep;&ep;陆清则:?

&ep;&ep;第六十八章

&ep;&ep;冬月中,京城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彻夜簌簌不停,冻得人忍不住浑身蜷缩,在这般寒冷之下,连吵吵嚷嚷个不停的众官员都不免消停了两天。

&ep;&ep;旋即一条圣旨又将众人的情绪点燃了。

&ep;&ep;圣上体谅陆太傅身体不好,每日繁忙操劳两署公务实在勉强,免除陆太傅国子监祭酒一职,并下赏赐若干。

&ep;&ep;圣旨里写得很委婉,全然是关心之语,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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