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好啊。”

&ep;&ep;柳氏将手中的奏折放在一侧的小方几上,一双杏目攒在一起,唇角扬动,冷哼一声。

&ep;&ep;她别过头,望向坐在自己身边,始终未发一言的宇文德。

&ep;&ep;这奏折,是宇文德亲自送来。

&ep;&ep;他特意屏退左右,将奏折送到了柳氏的手中。

&ep;&ep;如今,宇文德却又不开口了。

&ep;&ep;“皇帝不会真的被顾家军这些小小的把戏威胁吧?”

&ep;&ep;柳氏见宇文德攒着眉毛,眉心还有一道深刻的印记,心中也是微微一动,探着身子,盯着宇文德,沉声问道。

&ep;&ep;宇文德抬眼望了柳氏一眼,长叹一口气,垂着眼睑,摇摇头。

&ep;&ep;“皇帝。”

&ep;&ep;柳氏见状,急躁起来。

&ep;&ep;“此事可非同小可。”

&ep;&ep;她凝视着宇文德,“若是皇帝此刻屈服于顾家军,放了顾家一家,那日后,只要皇帝稍不顺顾霆的意,顾家军便上书威胁,皇权置于何地?”

&ep;&ep;宇文德手中的念珠转动着,心思不定。

&ep;&ep;他也未曾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ep;&ep;“听闻,昨日,是皇太后从母后宫中带走了顾家一家。”

&ep;&ep;柳氏不屑地冷哼一声,“她那是狗拿耗子。”

&ep;&ep;“若只是皇太后一人之意倒也罢了。可昨日,丞相进宫,见过皇太后。”

&ep;&ep;闻言,柳氏腾地站起身,惊讶地盯着宇文德,“苏济民?”

&ep;&ep;宇文德缓缓抬头,与柳氏对视一眼。

&ep;&ep;“怕只怕,皇太后如今,怕是已经与丞相连为一体。丞相的手中,可掌握着不少文臣的口舌。后宫之事,如此隐秘。若是被张扬出去,被臣民得知,母后您为了一个贵人,竟然将当朝大将军一家都扣押在宫中,还对一个小丫头是以酷刑,怕是会惹得群臣非议。”

&ep;&ep;宇文德说完,无奈地别过头,端起手边的茶杯,呷了两口茶水,将自己的心绪平稳下来。

&ep;&ep;“这……这可如何是好。”

&ep;&ep;柳氏跌坐在椅子当中,心思飞速转动,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ep;&ep;“为今之计,怕是只能先与顾家协商。让顾家交出宁贵人,朕宽厚驭下,不治顾家之罪。至于那小丫头受刑之事,想来苏倾澜与顾霆都是聪明人,自会明白,若是此事泄露出去,对皇家和朝廷都无益处。如若这般,此事或许可以不了了之。”

&ep;&ep;宇文德虽然已经想好了对策,可说完之后,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桌面上的茶杯,没有半分放松之色。

&ep;&ep;“皇帝可是还有什么棘手之事?”

&ep;&ep;宇文德淡然一笑,微微摇摇头,“母后,朕这个皇上做的可真没有意思啊。为了上位,朕没有了手足。如今,在这皇位上,却还处处都受顾家的掣肘。再这样下去,这皇位只怕是要改姓顾了。”

&ep;&ep;说完,宇文德起身,将自己的衣角拉扯两下,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

&ep;&ep;他向前两步,背对着柳氏,“母后,此事便如此定下了。朕这就去太后宫中,与顾霆和苏倾澜商议此事。若是他们答应自是最好,若是他们不答应……”

&ep;&ep;宇文德侧过头,一代帝王的眼中,竟然多出些许悲怆之色,“母后和儿臣怕是要给自己寻一条后路了。”

&ep;&ep;得知宇文德的轿撵前来,皇太后早已经吩咐人备下了茶点,又叮嘱苏倾澜与顾霆暂时留在后院,莫要探头。

&ep;&ep;她要仗着顾霆和苏倾澜在自己手中,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利益。

&ep;&ep;皇太后的这点子心思,自是不会逃出顾霆与苏倾澜的眼睛。

&ep;&ep;可眼下,他们寄人篱下,除了选择听从皇太后的话之外,倒是没有其他选择。

&ep;&ep;宇文德与皇太后在正厅落座,瞧着皇太后备下的茶点都是自己喜欢的,宇文德便知,皇太后定然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着自己一头撞进来,还和自己好生地谈条件呢。

&ep;&ep;他呷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抬眼望向皇太后,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母后执掌后宫多年,父皇在时,后宫与前朝相安无事,一多半竟是得益于母后张管后宫有方。”

&ep;&ep;皇太后看也未看宇文德,只将衣角向前撒出些许,坐直了身子,右手撑在自己的额头处,看似无奈地摇摇头,“哀家已经老了。从前都是先帝看重。如今,哀家早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心力。这后宫的事情,自是都交给悦嫔与太后打点了。太后虽说只是嫔妃出身,可你如今是圣上,她也必得担起这整肃后宫的责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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