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早晨的曦光,洒在院中,阳光并没有多少刺眼之色,反而还多出了几分柔和。

&ep;&ep;宇文德猛然一脸愠怒,气势冲冲地往外而去。

&ep;&ep;身后跟着的一众奴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敢发出过高的声音,一个个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宇文德身后。

&ep;&ep;宇文德脚步飞快,就连大监跟起来都有几分吃力。

&ep;&ep;宇文德的耳边,还在不住地回响着方才顾宁的话。

&ep;&ep;她要自己赐死她!

&ep;&ep;要自己赐死她!

&ep;&ep;宇文德越想,双手握得越紧,指节泛着白,一双眼睛死死地凝视着眼前。

&ep;&ep;好容易到了御书房外,宇文德加快了几分脚步,险些被地下的台阶绊倒。

&ep;&ep;大监见状,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宇文德,轻声道,“陛下没事吧?”

&ep;&ep;宇文德缓缓抬手,对大监摆动两下,目光之中的阴沉之色,更加浓郁了几分。

&ep;&ep;“你去,请崔大人来。”

&ep;&ep;“是。”

&ep;&ep;大监答应一声,便匆匆往外而去。

&ep;&ep;这位崔大人,是宇文德上任以后,刚刚提拔上来的刑部尚书大人。

&ep;&ep;崔大人从前不过是刑部一个小小的卒隶,虽然怀着不少才华,可是却因为不肯攀龙附凤,不与朝中那些大臣们抱团,没有人提拔,一直只能在这小小的位置上,熬着时日。

&ep;&ep;倒是宇文德上位之后,才注意到了他的才华,将他提拔起来。

&ep;&ep;因此,这位崔大人,对宇文德十分忠心。

&ep;&ep;就连此次顾家之事,宇文德也是与他商议的时候多些。

&ep;&ep;很快,大监便将崔大人请到了御书房中。

&ep;&ep;宇文德坐在桌后,面色阴沉,没有一丝笑意。

&ep;&ep;崔大人对宇文德行了礼,立在一侧,也不敢率先开口。

&ep;&ep;方才在回来的路上,大监已经将昨日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崔大人。

&ep;&ep;崔大人大概能够猜到,宇文德唤自己来,要商议什么。

&ep;&ep;良久之后,宇文德终于对大监摆摆手。

&ep;&ep;那大监答应一声,便见屋中守着的其他人一同唤了出来。

&ep;&ep;“陛下。”

&ep;&ep;崔大人这才缓缓上前,双手搭在身前,对宇文德躬身行礼,微微抬起眼,眉角动了动,望着宇文德,轻声唤道,“陛下今日特意吩咐休沐一日,想必是为了顾家的事情烦心吧?”

&ep;&ep;宇文德望向崔大人,点了点头。

&ep;&ep;“顾家的事情,从事发到如今,你都看在眼中。外面那些传闻,你定是也都听了不少。朕倒是很想问问你的意见。”

&ep;&ep;崔大人凝视着宇文德,眉目微微动了动,思量了一会儿,接着道,“陛下,这谋逆之事,按照历法,是必得要诛九族的罪名。”

&ep;&ep;宇文德的眉目猛然一动,眉心蹙得更紧,虽然没有回答崔大人的话,可是那双眼中,却已经带上了几分不悦之色。

&ep;&ep;崔大人一眼便看出了宇文德心中所思。

&ep;&ep;他思量片刻,接着道,“只是,顾家在朝中地位非同寻常。且不说,顾家军对顾家忠心耿耿,少将军更是为了陛下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后宫之中,还有皇贵妃娘娘。最难办的是,如今皇贵妃娘娘身怀六甲,这孩子有皇室血脉,更是难办。”

&ep;&ep;听到这句话,宇文德目光,才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ep;&ep;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握住杯盖,轻轻地哗啦了两下,微微仰起头,将杯中的茶水一点点抿进口中。

&ep;&ep;见状,崔大人接着道,“恕臣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若是真的严格按照诛九族的罪责来定,这皇贵妃娘娘腹中的孩子,也是要一同诛灭的。可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必定不得为了娘娘的母家,一同遭了惩罚。依着臣看,此事,虽然应该合乎历法,可更该为了皇室,为了陛下考虑。”

&ep;&ep;“你的意思是,此事不必再追究顾家其余之人的责任?”

&ep;&ep;“如今,顾家还活着的人,除了皇贵妃娘娘,还有少将军和老夫人。臣看,倒不如先想想办法,让少将军和老夫人露了面。不管事情要如何处置,总要他们露面之后,才能有所定论。”

&ep;&ep;宇文德闻言,微微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崔大人。

&ep;&ep;崔大人一脸尴尬的笑意,双手向上抬高了几分,挡在自己的眼前。

&ep;&ep;看到崔大人这样的神色,宇文德很快就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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