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没人回答他,只有一身狼狈,哭肿了眼睛的霍敏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像遭了场洗劫一样。唐明玉一惊,从沙发上起来。两位家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上楼,目瞪口呆地看到门被甩上,目瞪口呆地听到楼上悲惨的哭嚎。

&ep;&ep;霍家铭一怒,就要往楼上去。唐明玉扯住他:“别,别去。”

&ep;&ep;“你听他在上面嚎!”

&ep;&ep;“你别急啊,先问问什么事再说。”唐明玉沉思着,拉着霍家铭坐下。楼上哭了一会,渐渐止住了,没了声息。霍家铭心烦意乱,气得把电视关了。唐明玉往楼上看了一眼,没理,转到厨房做饭去了。

&ep;&ep;“你还要不要吃?”

&ep;&ep;“气都气饱了。”

&ep;&ep;“那我给孩子了。”

&ep;&ep;唐明玉端着餐盘上去,敲了敲门,柔声道:“敏敏,我做了你爱吃的糯米饭。不管发生什么,先吃饭好不好?”

&ep;&ep;里面没人应,他叫了两声,只好放在门口下楼了。

&ep;&ep;一个晚上,房里都没有动静。两个家长躺在床上讨论起来:“你说怎么回事?”

&ep;&ep;“不知道。”

&ep;&ep;“工作不顺?受委屈了?还是发生什么大事?”

&ep;&ep;霍家铭沉默不语。

&ep;&ep;唐明玉低声道:“他从来不哭的。”

&ep;&ep;老男人心里就像被剜了一样难受,翻身彻底不理他了。

&ep;&ep;唐明玉拍拍他的背,倚靠在男人肩头,没说话。

&ep;&ep;霍敏哭累了就睡了,没什么大事。倒是两位家长熬了一宿,谁也没敢闭眼。凌晨四点了,霍家铭还没睡着。想抽烟,被闭着眼睛的唐明玉摸索着掐了。实在憋得狠了,干脆不睡了起来遛狗。金毛生了一窝宝宝,送了邻居和公司的人几只,留下一个小宝宝。病恹恹的,唐明玉养得精细,每天变着花样的喂。霍家铭先去看了小的,又去看大的,牵到院外溜了一趟。

&ep;&ep;花园很久没修剪了,他回来又操着剪刀咔嚓掉那些残枝。墙根底下种了几株辣椒、扁豆,他拿它们当宝似的,天热了浇水,天凉了又扎上大棚。那天下雨,雨水打得菜叶抬不起头,全蔫了,他给它们挨个绑了一条竹竿支撑,又在顶上加了瓦,雨水顺着瓦片都流到了出水口。小园子不用请人,自己就收拾得妥妥当当。

&ep;&ep;他正咬着一根烟在顺葡萄藤,天刚蒙蒙亮,他一回头,看到了霍敏。

&ep;&ep;霍敏衣衫单薄,眼睛肿得不成样子,显然也是一夜没睡。

&ep;&ep;霍家铭指使他:“去拿绳子。”

&ep;&ep;霍敏慢吞吞地拿了绳子。

&ep;&ep;霍家铭踩到梯子上。霍敏道:“我来吧。”

&ep;&ep;老男人下来,让他上去。

&ep;&ep;霍敏爬上去,穿过葡萄架子。从上面俯瞰整个园子,粉色的大月季花、玫红的蔷薇、爬山虎攀满整个山墙。小金毛一扭一扭地趴在草窝里,清晨的雾水沾湿了他的衣裳。父亲拿掉了烟,抬头看他。

&ep;&ep;“这边绑两道,顺着它的生长方向,让它往架子上爬。”

&ep;&ep;“嗯。”

&ep;&ep;“好了吗?”

&ep;&ep;“好了。”

&ep;&ep;“下来,这边藤也要绑。”

&ep;&ep;“哦。”

&ep;&ep;父子忙活了一通,还算配合默契。霍敏看着眼前的藤丝伸着触角竭力地勾着竹架,又细又软,或许一不小心就会断了。但不过多久,在你看不到的时候,它就会长成一大片一大片,伸展枝叶,铺天盖地。这种植物,生命力旺盛、韧性极强,不论什么时候,给它一个机会,它就会长大、变强。

&ep;&ep;给葡萄架顺好了藤,霍敏爬下来,对父亲道:“我想回去工作。”

&ep;&ep;霍家铭收拾剪刀、绳子,霍敏扛着梯子,走出很远了,他才应了一声:“嗯。”

&ep;&ep;唐明玉在阳台上观望着这对父子,看着两人进来,问:“早饭想吃什么?”

&ep;&ep;“随便。”

&ep;&ep;父子俩异口同声。

&ep;&ep;唐明玉会心一笑,心里放心了许多。有时候家人之间,不用说什么,一切都明白了。

&ep;&ep;香山别苑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唐明玉做饭,霍家铭喝茶,霍敏在一旁玩游戏。大部分寂寞的时光都是玩游戏度过的,才开始是乐高、后来游戏机、手办、玩具,堆了一屋子。他的那套乐高放在姜竣那边了,家里还有许多,长大了不玩了,唐明玉也仔细收了起来。

&ep;&ep;“有好多都没有了。”

&ep;&ep;唐明玉听到他嚷:“是啊,你高三时候玩的,那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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