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归卷下到海滩,褪掉高跟鞋,提在手上。

&ep;&ep;一步一步向海浪走去,晚风猎猎,吹皱了她的衣裙,也抚乱了她的发。

&ep;&ep;她看着晚潮渐起,看着远处的军港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ep;&ep;她感受着自己称得上莫名其妙的情绪。

&ep;&ep;不多时,身旁不远处站了位身着绿色裸背吊带礼服的女郎,手中夹着根女士香烟。

&ep;&ep;女郎将烟盒递来,问她:“要吗?”

&ep;&ep;归卷是不抽烟的,从来没有过。

&ep;&ep;但此刻,她有点想感受这种新鲜事物,道谢接过。

&ep;&ep;“因为他吗?”女郎抬了抬下颌,意指后方远在石板台阶上的男人,略显颓丧和落寞的站在那里。

&ep;&ep;归卷跟着看过去,没有作答。

&ep;&ep;她将烟盒递还,女郎用手拢着,帮她点火。

&ep;&ep;归卷甚至不知该怎么抽,只好任由烟在手指间燃着。

&ep;&ep;女郎将烟送到唇边,吐出漂亮的烟圈,抱臂在手肘抖掉烟灰。

&ep;&ep;“Carpe&ep;Die,归卷听到女郎轻不可闻的声音夹杂在晚风里。

&ep;&ep;Carpe&ep;Die及时行乐。

&ep;&ep;她昨天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ep;&ep;可是刚刚林矜跪地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发现,并非如此。

&ep;&ep;她可以接受陌路,可以接受拒绝,可以接受逢场作戏。

&ep;&ep;可她接受不了,他爱她。

&ep;&ep;这算什么呢,命运的嘲笑吗。

&ep;&ep;远处海面上的灯光忽明忽暗,汽笛声响起,似有船入港。

&ep;&ep;很快又恢复平静。

&ep;&ep;归卷有些看不懂自己。

&ep;&ep;她到底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他呢。

&ep;&ep;她不知道。

&ep;&ep;烟快要燃尽,女郎已经离开。

&ep;&ep;归卷小心地拎着燃着地烟头,走到岸边的灭烟处,将烟按在石米里。

&ep;&ep;脚底沾了沙,干脆也没再穿鞋,上了石板楼梯,对着林矜,站定。

&ep;&ep;“走吧,回去吧”,归卷抚了抚裙面开口道。

&ep;&ep;“你……”林矜犹豫道,小心地问:“不生气了吗?”

&ep;&ep;归卷哂笑,“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问你为什么,而你,似乎没有给我一个答案。”

&ep;&ep;“我……”

&ep;&ep;“回去吧”,她轻轻摇了摇头,走近挽上他的臂,示意不重要了。

&ep;&ep;庭院里水声仍潺潺,石板路上留着白日的温度,一盏盏小壁灯点缀在外墙上,宛若星子。

&ep;&ep;潮没过了白日的海岸线,逼近石板楼梯,起落之间,声声扰人。

&ep;&ep;初入爱河的恋人各安心思,并肩而去。

&ep;&ep;生活并不总是会有答案。

&ep;&ep;也许就如纪德所说,对渴求之物的幻想胜过占有。

&ep;&ep;不过。

&ep;&ep;也总有例外。

&ep;&ep;“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ep;&ep;穿过开满三角梅的木栈,她听到他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