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储物柜里的啜泣声渐渐大起来。

&ep;&ep;“安白!”

&ep;&ep;江晚宁肉眼可见的仓皇:“四哥哥身子压在了储物柜上,我推不开!你快些过来看看他,他将将还在与我说话的,转眼就没声儿了……”

&ep;&ep;安白顿了顿,见阖目的郎君睁眼。乌漆漆的双目有如稠浓粘腻的墨汁,一下下翻滚着令人胆寒的暗流。

&ep;&ep;他掀唇,对他露出虚弱而又诡谲的一笑。

&ep;&ep;安白便知道郎君的目的达到了。

&ep;&ep;难怪前两日郎君让他将储物柜里的书册腾出,难怪他今夜支使了白露蒹葭出门置办物件儿,又命令他出门售画。原来是一步步算计好了楚国公的这一顿鞭笞,好趁机挑拨江晚宁和夏姨娘、楚国公的感情。

&ep;&ep;安白蹲下身,凝力将他从地上扶起。

&ep;&ep;储物柜应声而开,江晚宁哭得迷蒙的双目尚来不及适应外边儿的光线,忽而察觉眼帘被冰凉的指尖覆盖。江晚宁在一呼一吸间嗅到血腥味,眼泪唰唰地在他手心流淌。

&ep;&ep;他怕身上伤口吓到她,不许她看。

&ep;&ep;他的话语迟滞地在她耳边吞吐。

&ep;&ep;“莫哭了,真把四哥哥的手当聚宝盆了?”

&ep;&ep;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闲心和她开玩笑。前段日子她爱哭,江愁予便谑她的眼泪似珍珠。她又喜爱抱着他的掌心淌泪,他便开玩笑地称自己的手是聚宝盆。

&ep;&ep;江晚宁知他是想哄自己开心,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隔着储物柜看见了楚国公奋力挥鞭的模样,那暴涨的青筋、扭曲的脸颊一帧帧地在她脑中浮现。

&ep;&ep;她哭得更厉害了,小声责怪爹爹姨娘心肠硬,为什么对他这般不好。

&ep;&ep;江愁予没说什么,安白开了口。

&ep;&ep;“国公爷过来打郎君不是第一回的事了,奴才给郎君包扎伤口都习以为常了。”安白给姗姗来迟的白露使了个眼色,“姑娘何妨出去等一会儿,顺便和蒹葭白露煎一帖药。等药煎得差不多了,奴才也差不多给郎君包扎好了。”

&ep;&ep;蒹葭白露二人上前将她带了下去。

&ep;&ep;昏昏烛光一闪,苏朔现了身。二人合力将气息奄奄的郎君扶到床榻,看着他疲惫地合上双目。暗红色的血块勾黏着破碎的衣物,每每一扯,必然惹得肌肉蜷缩抽搐。

&ep;&ep;苏朔重重一哼:“郎君这是何苦?”

&ep;&ep;“郎君若不挑拨她和夏筝,来日夏筝必挑拨她离了郎君。”

&ep;&ep;“不过是名义上的妹妹罢了,还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那种。被挑拨了就被挑拨了呗,反正郎君又不差她一个妹妹……”苏朔碎碎地埋怨着,却被安白一个眼神止住。

&ep;&ep;“莫烦着郎君了。”

&ep;&ep;然而江愁予并未留心到二人在说什么。带着凌厉鞭痕的右手覆在面容上,薄唇微张,吮到上面沾染的苦涩泪意,莫名想到了她哭起来的时候。

&ep;&ep;双目濡湿的,气息颤颤的,启唇娇叱的样子。

&ep;&ep;唔,好可怜。

&ep;&ep;又想看她再哭千遍万遍。

&ep;&ep;——

&ep;&ep;蒹葭白露二人把江晚宁带了下去。

&ep;&ep;二人办事熨帖周到,不仅将她哭得酸涩脸颊用热毛巾敷了敷,还一并将她身上冒出的冷汗擦去。一切收拾妥当后,江晚宁坐在小杌子上,给蒸蒸冒着药味的砂罐打扇。

&ep;&ep;蒹葭白露也没心思打闹,怔怔地看着火舌燎烧着阒寂的黑夜。

&ep;&ep;“蒹葭姐姐白露姐姐,你们服侍四哥哥多久了?”一番犹豫后,江晚宁还是开了口。

&ep;&ep;二人相视一眼:“约莫有□□年了。我们俩原先也不是他的婢女,而是陈老先生将我们从人牙子手里买来伺候他的。要说在郎君身边伺候久一些的人,还数安白了。”

&ep;&ep;“那、那二位姐姐可知道四哥哥年幼时在府上的事儿?”

&ep;&ep;蒹葭道:“不知。”

&ep;&ep;白露紧随其后:“知道那么一点儿。”

&ep;&ep;二人虽然自小便一块长大,脾气却全然不同。蒹葭为人更沉稳些,说话做事皆是三思而后行,白露显得跳脱一些,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二人莫衷一是,显然是有人扯谎了。

&ep;&ep;江晚宁求她:“白露姐姐说说罢说说罢。”

&ep;&ep;白露扫了蒹葭一眼:“那我说了?”

&ep;&ep;蒹葭叹一声:“左右瞒不过,你说罢。”

&ep;&ep;“这些话都是我们俩姊妹无意听到陈老先生说的,姑娘权作个笑话听听。”白露支颐,陷入回忆道,“二十多年前楚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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