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非常确定,杨暄在观察他。

&ep;&ep;如果这个结果是有益的……未来有一切可能,可但凡杨暄感觉到一点不对,就会杀了他,毫不手软。

&ep;&ep;崔俣心头激起一阵异样兴奋,他喜欢这种挑战。

&ep;&ep;“一日……应该说两日前了,离我遇到你往东十里处,有个小客栈,有两队乔装打扮的武人突然激战,我携小厮匆忙逃出,凑巧遇到了你……”

&ep;&ep;崔俣将客栈里的事粗粗说了一遍,当然,他不能说知道杨暄身份,也猜破了客栈两拔人行为目的,仍然以忽悠管家,什么赈灾户部柳家朝堂攻讦私里谋银的那一套说辞。所有事件,客栈人员,各自表现,各样细节,他的怀疑,说的一清二楚,有关自己谋计……则少说了一半。

&ep;&ep;一边缓声说话,他一边观察杨暄表情。正如之前主动说路况一样,他希望杨暄能明了现下情势,知道自己很聪明,又不明具体内情,就像……为了好好活着,他必须朝杨暄递投名状一样。

&ep;&ep;车内寂寂如夜。

&ep;&ep;杨暄不动如山,神情没半丝变化,良久,眼敛微动:“你说你姓崔,可是清河崔氏?”

&ep;&ep;崔俣就知道,顺着这个思路,一定会想到这里!杨暄身为太子,纵久不在朝,政治嗅觉也还是有的。可惜——“我只是无名之辈。”他摇了摇头,“我族中最大的官,至今也登不了洛阳崔府大门。”

&ep;&ep;杨暄眉梢微扬,脸上的神情……以崔俣理解,就是:信你才怪!

&ep;&ep;能观察破局到这种地步,他不信崔俣是个普通人。

&ep;&ep;崔俣忍下,面色平和反问:“你呢?你是谁?”

&ep;&ep;杨暄眸底墨色滑动,隐有狡色:“你不是很能猜?”

&ep;&ep;死小子真会气人!崔俣再次提醒自己有颗无坚不摧的心,指尖抵住额头,做思索状,半晌,才道:“镖师?山匪?江湖世家?与主家失联的护院?家风习武的少爷?”他是真的很认真在帮杨暄想掩护身份。

&ep;&ep;杨暄指着头,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我撞到头,不记得了。”

&ep;&ep;崔俣差点喷出一口血,老子信你才怪!

&ep;&ep;第16章相处

&ep;&ep;杨暄当然记得自己是谁。

&ep;&ep;与崔俣说一半藏一半一样,杨暄也深知危机时刻说话的艺术,不能泄露身份,说谎也尽量合情合理。

&ep;&ep;拜后脑撞伤所赐,他虽未彻底失忆,却的确倒霉的忘记了一些东西。连番遭遇定点伏击截杀,他非常清楚,此次出行消息已泄,他的人里,有内鬼,而这些记忆,应该与此内鬼有关。

&ep;&ep;他的袍泽……当阵前冲杀,血洒疆场,用生命和尊严捍卫脚下土地,泽内百姓,哪怕马革裹尸,一去不回,不应该在这阴冷雨夜,用热血残肢帮他杀出一条逃生路,无人知晓,无人敛骨,没有军功,不能光耀门楣,不能封妻荫子,连死讯,也只能落个下落不明!

&ep;&ep;自出生起,肩担责任,为天子计,为黎民业,为身边各种支持保护的人,懂事了接受了,杨暄明白自己要走的是什么样的路,也知道走下去,类似的事就不会少,必须习惯。

&ep;&ep;可是习惯,不代表喜欢。

&ep;&ep;当身边最后一个属下以死无全尸的代价为他争取到逃跑时机,他心内戾气几乎压抑不住,痛苦,悲愤,不甘,甚至有种想摧毁一切的冲动。

&ep;&ep;这种时候,面前跳出一只泥兔子……

&ep;&ep;他想杀了这只兔子,简直顺理成章。

&ep;&ep;可是兔子眼神有些微妙,语无伦次的,竟也提醒了他很多东西。

&ep;&ep;内鬼不明,截杀不止,他不能和属下联系。身受重伤,哪怕搭了个不错的窝,没有食水药物,也顶不了多久。身份敏感,不能随意泄露,独处荒野可疑,他需要掩护。需要能绝对控制的住的人。

&ep;&ep;这一切,兔子都可以满足。

&ep;&ep;这只兔子……是别人准备好投来的诱饵,还是上天赐予他活下来的奖励?

&ep;&ep;是人是鬼,总会露头,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ep;&ep;……

&ep;&ep;果然,兔子是只聪明的兔子,知道势不可改,立刻递了投名状。

&ep;&ep;崔俣所料不错,杨暄的确在认真观察他,或者说……在考察他。目前考察结果:兔子很聪明,很会说谎,真想说谎时,很难让人看出破绽,还有,很……好看。

&ep;&ep;好看的兔子来路不明,可能是敌,可能是眼瞎自己撞到死路,目前来说,没有结友资格。有他的□□控制,有时间相处,一切,日后可待。

&ep;&ep;“既然如此,捡你于沙柳之下,是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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