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二低下头,“……是……”

&ep;&ep;安路遥点点头,然后说,“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住几天吧。苏伯?”

&ep;&ep;苏俊贤快步从内殿中走出。

&ep;&ep;“带他们去安置一下吧。”

&ep;&ep;话音落,安路遥居然就要这样离开了。

&ep;&ep;小二完全处在怔忡的状态,眼睁睁看着爹从他旁边走过,目不斜视,一眼都没多给他,直到那消瘦的黑色身影消失在大门外。

&ep;&ep;【居然……就这样……走了?】

&ep;&ep;此时忽然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压力,原来是闵然轻轻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别看了,人已经走了。”

&ep;&ep;小二浑身一震,眨了眨眼睛,喉咙里有点涩涩的感觉。

&ep;&ep;看来他还是高估了他在他爹心目中的重要程度…

&ep;&ep;他爹也仍然是一点都没变,就连这份冷淡都没有任何改变。不管他做什么,都不够好,不够出色到让他爹多看他一眼。

&ep;&ep;爹的心里,就只有安然。

&ep;&ep;第16章

&ep;&ep;小二回来这件事,几乎没有在天权城造成任何影响。许多新进的弟子也只是惊讶地说一句“原来师父有两个儿子啊”,然后就继续该干嘛干嘛。而有些资历的弟子们更是知道这个大公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毫无练武的资质,也不好好读书,又不是什么善良醇厚之辈,跟二公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ep;&ep;所以小二回来后,并没有什么可以探望的朋友。

&ep;&ep;把自个儿的小包裹解开,里面有三套衣服,一个钱罐,一条玉坠子。小二把坠子拿起来挂在脖子上,又把钱罐打开,拨了拨里面的铜板,听着血汗钱清脆悦耳的响声,心里就安稳了许多。

&ep;&ep;收拾停当,他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

&ep;&ep;环视四周。这是他十八岁以前一直居住的屋子,不大也不小,没什么贵重的摆设,窗台上摆放着童年时的蝈蝈笼,小木人,竹蜻蜓,弹弓子。窗外那颗核桃树又长粗了些,椭圆形的叶影在窗纸上摇晃。

&ep;&ep;他突然想不起来自个儿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了。来帮忙?他能不给添乱就不错了…来看爹爹?这个目的已经达成了,小二不认为他还会有跟他爹秉烛夜谈聊聊人生理想的机会。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人生理想这种东西。

&ep;&ep;走了那么远的路,难道就是来这儿发呆的吗?

&ep;&ep;小二叉着腿坐在床上,心里纳闷着明明是回自个儿家了,怎么就跟到了人家家里串门一样空虚?

&ep;&ep;片刻之后,他决定去四处转转。

&ep;&ep;闵然被安排在客房中,离他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他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四下的景色熟悉又陌生。路边的芍药换成了木槿,淡紫色和白色的花瓣轻叠数重,满满当当地被绿叶托起;原来他和安然读书的私塾小屋被改成了堆放杂物的库房;老旧的游廊阑干被上了一层鲜亮的漆;书房后的那棵玉兰树竟然枯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无趣地伸向天空。

&ep;&ep;路上遇见很多熟人,赵小阳还一边说着“你怎么一走三年连个音信都没有啊”一边往他胸口捶了一拳,练武之人的力气奇大无比,差点打得他吐血。一路下来,小二心情开朗了许多,渐渐把爹冷淡的反应忘到脑后了。

&ep;&ep;虽然过不了几天魔教就要来找麻烦,但小二却发现众人并没有十分惊惧,大概是因为众多正道同盟都来助阵,就算魔教有三头六臂,也不敢怎么样的。

&ep;&ep;走在半路上,忽然听见从观海亭的方向传来琴声,弦音铮铮,如行云流水,绵绵不绝似能划开连云,清冽得像初春之泉。小二知道这是他弟弟在弹琴,观海亭是一处极为僻静的所在,从那里可以眺望到天权城下方盘旋的云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里便成了安然专用的琴阁,他兴致一来便喜欢去那里抚琴。

&ep;&ep;而小二是不懂什么境界什么风雅的,只觉得他弟弟有病,弹琴就弹呗,还非得跑到外头来弹,装得很潇洒很飘逸一样,在他看来,这不是出风头是什么?

&ep;&ep;他耸耸肩,继续跑去闵然现居的西厢苑,却发现人不在。

&ep;&ep;小二只好又出来,一边晃荡一边找人,找了半天找不到,最后又走到观海亭附近。此时琴声已经停了下来。

&ep;&ep;小二正琢磨着要不要到闵然屋子里去等他,却在此时听到一阵熟悉的琴声。

&ep;&ep;凄婉的曲调,娓娓道出,夹带着无边无际的孤独寂寞。

&ep;&ep;“繄洞渭兮流澌濩,舟楫逝兮仙不还…”小二低声念叨着那首闵然唱过的歌谣,“这不是水仙操么?”

&ep;&ep;脚步立时转了方向,顺着琴音,小二往观海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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