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血流成河,沾湿了我的鞋子。那全是他的血。我连忙将他翻了过来,他胸口裂了好大一口子,我不敢往里看,他张着眼,看着我却彷彿没有焦距。我连忙联络医院,九爷突然拉住了我,他很虚弱,嘴巴里喃喃我听不清,他说了很久,我让他别说话。一直到了救护车上,我才听懂他反覆说着什么。」

&ep;&ep;梁思程看向他,「他在叫你。」

&ep;&ep;贺勤哭了出来。

&ep;&ep;「你的名字,一遍一遍。」梁思程低下了头,「我告诉他,我会处理,九爷您别担心。他看着我,不晓得有没有听见?……他未死,姜家不会罢休。莫须有的原因,姜成民跟他那些兄弟恨透了他。」

&ep;&ep;「后来,我在姜成民底下替他办事。」阿玄又道,「我才知道,姜老头竟是立了份遗嘱。」

&ep;&ep;「遗嘱?」

&ep;&ep;阿玄点点头:「姜老头当时已残,姜成民对他十分残忍,堂堂姜老头,曾经如此呼风唤雨却是晚景凄凉让人唏嘘。他明白自己最深爱的女人已命丧亲儿子手中,接下来就是他了。他立了遗嘱,本打算自杀,姜成民却发现了他的计画,愣是让他残喘活命,姜老头跟他耗着,不愿意告诉他遗嘱内容,姜成民一时半刻杀不了那老狐狸,千方百计,姜成民才知道遗嘱内容。」

&ep;&ep;「姜家半片天,姜老头都给了姜賾悟。剩下的儿子能拿得少的可怜,姜成民怎可能见容如此?于是八个兄弟说好了,只要没了姜賾悟这个人就好了。」

&ep;&ep;「当时姜老头的手下仍有一些势力,许多生意也都还是卖着姜老头那张老脸在运行。大家不准他死,就这么拖着。他们要让这偏心的老东西亲眼看见他宝贝儿子怎么死的。」

&ep;&ep;贺勤突然想起九爷那席话,他说:「姜老头,你确定你想活成那模样?他后来就不太出面了,老了,残了,也没人真把他当一回事。养了一窝孩子还不如养一窝狗。」

&ep;&ep;他都知道。

&ep;&ep;只听那梁思程继续道:「事成那晚,姜成民便想解决那姜老头,但却也听闻九爷未亡。他非得让姜老头亲眼看见姜賾悟死了。可就这么过了十年,他找了十年,都没人找到九爷的影子。八十大寿那晚,本是姜成民留给姜老头的最后一晚。当时姜老头被他长年餵药,早不再精明。姜成民本计画着在那个夜晚立一份新的遗嘱,让姜老头签名,再杀了他。可岂料。」

&ep;&ep;岂料那夜,风云变色。

&ep;&ep;九爷浴血归来,如疯如魔。

&ep;&ep;姜老头给的那些,他未必想要。那些人却是连问也不问便夺走了他的一切。

&ep;&ep;他的宝贝。

&ep;&ep;午夜梦回,总喃喃的那个名字。

&ep;&ep;思之若狂,以至于,还来不及换下那身污浊便急着见他。

&ep;&ep;见了他的恐惧,见了他的臣服他的害怕。还有,他的陌生。

&ep;&ep;九爷都是怎么淡然面对这样的他的?

&ep;&ep;分明原先是那样贴在心上。

&ep;&ep;再见面,竟陌生如从未相见。

&ep;&ep;贺勤的眼泪彷彿收不住,那是心疼还是歉疚?

&ep;&ep;所有情感混在一起,没了边界。复杂如同九爷眼底的深沉爱意。

&ep;&ep;一直以来对于失去人生记忆的徬徨在这一刻炸了出来,面对三爷有太多问题不敢开口,面对九爷心中有愧,在他面前也不敢表达,如今那样的焦虑和慌张,才终于有了机会倾洩,哗啦啦的奔腾,他泪如雨下。

&ep;&ep;梁思程一句话也没说。

&ep;&ep;小贺爷不需要安慰。他知道的。

&ep;&ep;良久,贺勤总算收住了泪,他的眼泪很安静,结束时也很安静。

&ep;&ep;「我该如何,才能回报九爷呢?」他问道。

&ep;&ep;「也许,好好活着。」

&ep;&ep;好好活着,姜賾悟天不怕地不怕,能为他染血能为他落入地狱,可就怕他死。

&ep;&ep;贺勤听了仅是沉默。他没再提这事,从兜里拿了根菸,梁思程一看,连忙替他点上火。

&ep;&ep;「以后不用这样了。我们没有什么上下区别。」贺勤道。

&ep;&ep;「我们一直没有。只是这十年,我一直想替你点根菸。」

&ep;&ep;贺勤吸了口菸,随后吐出迷濛白雾,「阿玄,不,思程。」

&ep;&ep;「小贺爷习惯怎么喊都可以。」

&ep;&ep;「对了,」贺勤多问了一句:「你知道东门前些日子在干嘛吗?」

&ep;&ep;梁思程摇摇头,「关上门烧了三天三夜。」

&ep;&ep;「还有我碰上陈春恆了。」贺勤又道。

&ep;&ep;「狗东西。」梁思程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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