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行了,还不够丢人的呢,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还在大门口丢人现眼,都进营说话!”柴荣靠近之后,气哄哄地吩咐道。

&ep;&ep;“见过陛下!”众人纷纷行礼,然后在柴荣的带领下直入军营。

&ep;&ep;“请陛下为臣等主持公道!”

&ep;&ep;“什么公道?就许你们骂人打架,别人不能反手?”

&ep;&ep;一到了大帐,两方人马又掐了起来,一个抱着圣人之言,一个说自家孩子亲眼所见,吵得不行了。

&ep;&ep;“谁说这是圣人之言了?”崔瑛见他们从头到尾都是车辘轳话,两边的小孩子各自愤愤不平地互相瞪视着,恍然间有了他在办公室里处理无理取闹的家长和他家熊孩子的错觉。

&ep;&ep;“蜾蠃负子的典故出自《诗经·小雅》,怎么不是圣人之言?”

&ep;&ep;“这首诗是出自《诗经·小雅·小宛》,但它和圣人之言有什么关系?这诗的作者是周公还是孔夫子?不过是周时一士大夫耳,就成圣人之言了?”

&ep;&ep;对面那个静默了一会儿,“先人的话总是没错的。”

&ep;&ep;“有巢氏的时候人还住树上呢,没有嫘祖,你还穿树叶兽皮呢,你的日子要总和先人一样,先人能给你气活了。”崔瑛气道,“我们要学习的是先人筚路蓝缕创造生活的精神,谁告诉你先人的话一定不会有错的?”

&ep;&ep;若是在明清,崔瑛自然是不敢说得如此明白的,不过唐宋的时代,儒学开始和道家、佛家汇流,这时候各家学派多得很,“六经注我”也好,“我注六经”也罢,人们信古的有,疑古的也不少,整体地学习气氛很开放。

&ep;&ep;对面那个嗫嚅了一会儿,才好像终于发现自己犯了错似的,向崔瑛和张永德拱手致歉。

&ep;&ep;崔瑛以为这事儿就这样结了,除了皇帝一家三口又在军营里消磨了半天时光之外,不会再起什么波澜了。结果他才在学堂里坐了两天,便听说自己被言官弹劾了,理由竟然是不教士卒的孩子学习圣人之言,只学实务,败坏风气。

&ep;&ep;崔瑛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教教这些人,什么叫自然科学,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了!

&ep;&ep;第75章格物穷理

&ep;&ep;准确点说,被弹劾的并不是崔瑛,言官弹劾的是殿前都点检张永德。崔瑛此时只是个禁军的教头,要说品级,可是连从七品的县令都大大的不如,还真够不上被言官弹劾的标准。

&ep;&ep;“崔家小子,你且准备准备,与老夫一起上殿辩驳辩驳,你放心,辩得成了最好,辩不成嘛,转头我就把他家弄成粪坑。”张永德气哼哼地告诉崔瑛这个消息,顺便告诉他自己会为他撑腰。

&ep;&ep;“老将军,您至于嘛?”崔瑛听张永德前面的话还正常,可后面的话就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了。

&ep;&ep;“这有什么?如今全汴梁城的夜香都是咱们控鹤军包的,如果他们叫咱们娃儿学习圣人之言,不要做实务,那得,他家拉的东西,他家自己处理去。”

&ep;&ep;“我是说,一担夜香好歹能催出二斗粮食来,有必要浪费在他们家吗?”崔瑛笑笑,用一句俏皮话化解了张永德的怒火。

&ep;&ep;这事自然是不会放到大朝会上来谈的,便安排在了经筵的时间。经筵本来就是翰林官给皇帝讲课的时间,用来辩难也算是恰如其分了。

&ep;&ep;经筵总是设在皇帝处理完急务的时候,每月固定在逢二的日子里,这一场架是在九月末打的,离十月初二的经筵也没剩几天了,崔瑛用起曾经在大学里参加辩论赛的经验,整理好材料,又打听弹劾他的人是谁,有什么特点,甚至还准备了几个物理化学实验用的材料,然后才万事具备,只等经筵。

&ep;&ep;“你明天穿这身书生袍去经筵,免得那些老倌儿瞧不起你,今天那个丘御史最是言语刻薄,听他戏谑别人是件有意思的事儿,可要说到自己头上,那滋味可实在不怎么样。”柴永岱今天又来察看控鹤军里那些作坊的生产了,进了十月就快入冬了,作坊里的棉衣今年头一次供给军中使用,可不能出差错了。顺便也来给崔瑛撑撑腰,让别人知道,崔瑛可不只是个抱了吕蒙正大腿的小流民,他也是正经考出来的进士。

&ep;&ep;“哪儿就是至于这样啦?”崔瑛笑道,“前辈们好歹也是读书人,哪有先敬罗衣后敬人的道理,我若穿了这一身去,反而显得张狂了。”实话是崔瑛对柴永岱带来的这件艳丽的锦袍实在敬谢不敏,这大周如今的审美还是比较偏唐代,色彩浓郁、夸张,在崔瑛这个习惯了黑白灰三件套的现代人看来,实在可以称得上艳俗了。

&ep;&ep;当天早上,崔瑛穿了一身浅青色长衫,扎了一块同色的逍遥巾,什么荷包、玉坠一率不带,就这么素素净净地进了皇宫。

&ep;&ep;讲筵还是设在考神童试、殿试的崇文殿里,崔瑛跟着一身戎装的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