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三九年还未到来,屠杀政策也还没有步上正轨,那群纳粹不至于在现在赶尽杀绝。碧塔仍旧愁眉不展,似乎是不肯相信白蓁蓁的这番说辞。本就无凭无据的,白蓁蓁也不指望她能轻易相信,她只希望这姑娘不要头脑一热的跑回德国去救自己父亲,真要这样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回来。

&ep;&ep;却不曾想,一语成谶。

&ep;&ep;在白蓁蓁托了学院教授的关系帮碧塔在医院里找到一份护士的工作,科罗尔夫人收拾好空房就等碧塔住进来的时候,这姑娘跑了。卷走了车票钱和一些证件,带着她那颗冲动莽撞当摆设用的花瓶脑袋一声不吭地跑了。

&ep;&ep;心软的科罗尔夫人急坏了。

&ep;&ep;“白,你不是从德国来的吗?你会说德语,能不能回去找找看?”

&ep;&ep;“哦不妈妈,您劝小白去德国,有没有想过万一她也被抓起来了呢?如果有一天我和您失散了,我一定不会这么鲁莽地跑掉。”

&ep;&ep;“这……”

&ep;&ep;女儿说的不无道理,科罗尔夫人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抉择,扭头用征询的眼神望着白蓁蓁,“孩子你觉得呢?”

&ep;&ep;外表长得美的人心肠不一定美,白蓁蓁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ep;&ep;以她跟碧塔之间不咸不淡不远不近的朋友关系,她本就没必要花费精力去寻找这么一个满脑子都写着送死的呆瓜,那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一想到碧塔欠她的二十马克至今未还,她这一口气就哽在心口咽不下去。

&ep;&ep;金钱使她快乐,也使她低头,于是她慢吞吞地说,

&ep;&ep;“我去看看吧。好歹相识一场,不好真的放着不管”

&ep;&ep;白蓁蓁口中所说的看看,真的就是看看而已。她先去了波兹南边境,没找到碧塔,找到了一个贝尔塔。这个贝尔塔正四处托人把一张明信片带给法国的哥哥,明信片写满了格林斯潘一家被人从汉诺威驱逐出来的事情。

&ep;&ep;“碧塔?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碧塔,只有一个贝尔塔,姓格林斯潘,就那个”

&ep;&ep;被她拉住的犹太人指了指前方,一个身穿格子裙的少女正对着别人谈论什么,那确实不是碧塔。

&ep;&ep;“好的,打扰了”

&ep;&ep;这些犹太人好像都是从汉诺威来的,大部分都互相认识,白蓁蓁问到好几个碧塔贝塔贝尔塔,全都不是柏林的,她很心累。

&ep;&ep;接着她去了车站。

&ep;&ep;站在月台的一处高地,白蓁蓁以手搭棚,挡住刺眼的阳光远眺。在她到来之前,火车站刚开走了一列去往波兰的火车,浓浓的白烟升腾至半空散开,鸣笛声传开好远。碧塔这家伙不会已经出境了吧?白蓁蓁当即买了下一列的车票,发车时间间隔三十分钟,从柏林车站追回碧塔的几率大概很小。

&ep;&ep;过去三个月时间,柏林的火车站也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万字旗帜挂的满车站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留着大胡子的犹太人一个也找不到,出站口把守的士兵查看证件的时候最少要翻上三遍才肯放人。

&ep;&ep;“中国人?”

&ep;&ep;士兵分别翻看了白蓁蓁的身份证明、留学证明、在读证明以及所有通行证明。看到她的高中学校是在德国就读时,露出一个还算友好的微笑,“欢迎回到德国”

&ep;&ep;“谢谢。你们也会这么欢迎犹太人?”

&ep;&ep;白蓁蓁趁机问道,希望能套出点碧塔的信息。士兵冷笑,“当然,若是他们愿意,出了站台就能去监狱报道”

&ep;&ep;白蓁蓁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梢,接过士兵归还的证件离开车站。

&ep;&ep;出站口和入站口的士兵每隔一小时会换一次班,彼此双方从出站口走到入站口的过程大概需要十秒。如果她是碧塔,肯定会选在换班的时候混在人群里出去,运气好的话,躲在在一群动辄一米七一米八的大个子中间,身高跟她差不多的碧塔不可能会被发现。

&ep;&ep;距离下一次换班还有二十分钟。白蓁蓁找个份报纸,盯着对面钟表店的表,望眼欲穿地盼着在出站口的人群中找到碧塔。

&ep;&ep;早晨没睡好,中午没睡着,黄昏时必定犯困。她强睁着半闭不闭的睡眼挨过了二十分钟,果真在人群里搜寻到了碧塔戴着帽子鬼鬼祟祟的影子。

&ep;&ep;她一路追了上去。体能比她好上很多的碧塔出站后飞也似的跑了,看那方向是去红十字学校的路。白蓁蓁一路跟在碧塔身后,见到对方轻车熟路翻围墙的举动时,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这姑娘外表看着挺乖,十二年的书倒真没有白读,也不算笨的无可救药,还是值得帮一把的。

&ep;&ep;天色完全暗了,学校里的学生基本都回家了。白蓁蓁蹲在墙角,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踩过枯叶。许是校内负责开关门的教工人员,提着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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