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作答的参选者,都被安排在道观的偏殿里等候,一日发三个馒头、一碗粥、一碗水充饥。夜里,大家把地上铺满干草,挤在一起就地睡觉。

&ep;&ep;金麟儿正好满了十六周岁,同所有已成年的参选者一起,被安排在第三日最后一场考试。

&ep;&ep;金麟儿有些犯愁——第二日,他必须喝血。

&ep;&ep;孙擎风杀了只鸡,把血灌进羊皮水袋里,让金麟儿偷偷带进道观。

&ep;&ep;金麟儿半夜假装起夜,爬到房顶上饮血练功。

&ep;&ep;他被冷风一吹,哆嗦得像筛糠似的,脚下一滑,栽了下去。幸而偏殿不高,他摔在地上的草堆里,并未受伤。

&ep;&ep;金麟儿刚刚站起来,忽然闻到一股清淡的冷梅香,继而被风灯的火光照在身上,被人逮了个正着。

&ep;&ep;或许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来人他见过,正是月前在长安府客栈里,将房间让给他的周行云。

&ep;&ep;.

&ep;&ep;周行云走上前,替金麟儿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草屑:“摔着没有?”

&ep;&ep;金麟儿心头一暖:“没事,我常常摔跤。”

&ep;&ep;周行云失笑,将金麟儿送回偏殿,道:“早些睡觉。若想起夜,去右手边的厢房里,叫值夜的师兄提灯带你去。夜里不要乱跑,山里有猫,看见落单的孩子,会挠你的脚板心。”

&ep;&ep;金麟儿乖乖躺下,咕哝道:“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

&ep;&ep;周行云摸了摸金麟儿的脑袋,转身离开。

&ep;&ep;直到这时,金麟儿才想起,自己身上戴着幻生符,模样很古怪,但周行云竟一点都不嫌弃。

&ep;&ep;第二日,进入考场时,金麟儿已饿得头晕眼花。

&ep;&ep;他把试卷摊开一看,发现题目是《生,亦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ep;&ep;他顿时感慨万千,提笔便答。

&ep;&ep;文试结束,金麟儿回到客栈,吃了一大碗饭,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搞砸了。

&ep;&ep;他将作答内容复述给孙擎风,见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略有些担忧:“我答得不好?”

&ep;&ep;“你本身就是答案,纸笔写出来的,又算的了什么?”孙擎风没有直接答他,“你身负金印,十二岁时就已知晓两百年之约,知道自己不久人世。若换作旁人,纵使不把那金印传给他人,心中亦有挣扎。只有你,满脑子浆糊,连想都不曾想过。”

&ep;&ep;金麟儿:“我有你陪着,我学你,你不怕我就不怕。但我心里,其实还是会有不甘。我想,人活一世,很不容易,若还有生路可走,谁又会甘心赴死?承认自己想活,并不可耻。”

&ep;&ep;孙擎风的目光有些复杂,点点头,没有说话。

&ep;&ep;金麟儿:“但是,人活一世,并不仅仅是活着而已。我想过许多次,若叫我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让自己苟且偷生,我虽活得快乐,但心里会用不得安宁。所以,我甘愿舍生取义。但我自己清楚明白,这并非因为我有多么大义凛然,只是相比起来,我更喜欢这样而已。”

&ep;&ep;孙擎风叹道:“你答得很好,就是有些太实在了。世人都喜欢冠冕堂皇的话,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又怎会明白?”

&ep;&ep;金麟儿喜出望外:“你说什么?你夸我了!”

&ep;&ep;孙擎风不答,逃也似地快步出门,站在走道上吹风。

&ep;&ep;“你夸我了!”

&ep;&ep;金麟儿趴在门上拍打门板,声音穿过门扉。

&ep;&ep;孙擎风的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

&ep;&ep;不出孙擎风所料,金麟儿顺利通过文试,得以参加武试。

&ep;&ep;临行前,孙擎风用《金相神功》中的点穴手法,封住金麟儿气海。

&ep;&ep;金麟儿咳了两声,作出一副娇弱模样,要死不活地站起来。

&ep;&ep;但真当他站起来以后,却发现自己有没有内力,几乎完全没有差别,疑惑道:“大哥,你这方法是不是不行?我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呢。”

&ep;&ep;孙擎风不耐烦地把金麟儿推出房门,怒道:“你半点功夫都不会,就是个草包!实心的草包,和空心的草包,有甚么区别?”

&ep;&ep;金麟儿抱住孙擎风:“只要我有你,我这个草包,就是跟别的草包不一样。”

&ep;&ep;“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孙擎风无奈,把金麟儿从自己身上扒开,“你……算了,你量力而行,切莫逞强。若是落选,就按我说的办法行事。”

&ep;&ep;“知道了。”金麟儿耸耸肩,晃动背上背着的灭魂、却邪两把长剑。

&ep;&ep;金麟儿再一次印证了孙擎风的话,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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