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顾大娘一脸不乐意的出了门,一出门,就逮着个眼熟的,大喊,“阿宇,你躲这儿干啥呢?让你送给你三婶的饼子,送了没?”

&ep;&ep;顾宇一个箭步冲上来,朝她娘摆手,“阿娘,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ep;&ep;顾大娘还纳闷呢,满肚子牢骚,怎么今个儿一整天,人人都不让她张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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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应付完顾大娘,李丽娘松了口气,正打算回厨房,就见不知何时进了厨房的小叔子正从厨房出来。

&ep;&ep;李丽娘愣了一愣,正好奇小叔子去厨房作甚,就见后头小可怜似的蓁丫头也跟着出来了,手里拎着菜篮子。见了她,抬头可怜兮兮望了一眼,又垂着脑袋一脸沮丧。

&ep;&ep;李丽娘一愣,“这是怎么了?”

&ep;&ep;沈蓁蓁抿抿唇,拿眼角偷偷扫了前面的男人一眼,见他表情冷漠,瘪瘪嘴,道:“我把菜洗坏了。”

&ep;&ep;李丽娘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把菜洗坏了?

&ep;&ep;这几天相处下来,她也发现了,蓁丫头模样好,性子也乖,就是手上的活计实在不能看。不过家里也没什么活,镇上生意做得好,田便租给村里人种了,家里就一些厨房的活计,她一个人忙得过来。

&ep;&ep;再者,蓁丫头到底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寄人篱下已经很可怜了,她哪里舍得再去使唤小姑娘干活。到底只是个小姑娘,怪可怜的。

&ep;&ep;抱着这样的心态,李丽娘便一直也没把家里的活派给沈蓁蓁,哪怕小叔子说沈蓁蓁还没脱奴籍,李丽娘也顶多让她偶尔搭一把手而已。

&ep;&ep;只是,菜洗坏了,是个什么情况?李丽娘还没想明白呢,就听小叔子道,“嫂子,我知道你可怜她。可是,覃家不可能一直养着她,过几年脱了奴籍,嫁了人,嫂子难不成要她婆婆也同你一般容忍她的所有过错?”

&ep;&ep;李丽娘语塞,“这……蓁丫头年纪小,我照顾些也是应该的么。”话是这么说,可底气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ep;&ep;十四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算不上。比起前朝,梁朝风气开放了些,十七八岁才定亲也不在少数,女孩养得娇些,身子骨长成了,再成亲生子,便轻松得多。

&ep;&ep;只是,在乡下,十四岁的姑娘家,若是被人知道在家成天不干活,那是谁家都瞧不上的,更别说是上门说亲事了。

&ep;&ep;所以,覃九寒一提起话茬,李丽娘就觉得自己先前确实想岔了。若是为了蓁丫头好,就不能任由蓁丫头这么下去。在乡下,要想嫁个好人家,光有一副好容貌,是远远不够的。

&ep;&ep;覃九寒看了看面露愧疚的李丽娘,又看了看身后垂着头的沈蓁蓁,终是缓了语气,“嫂子,人我就交给你了。”

&ep;&ep;覃九寒走远,李丽娘才敢上前拉住沈蓁蓁的手,细细安慰她,“蓁丫头,你也别怪小叔子说话难听。他也是为你好。”

&ep;&ep;被李丽娘温柔摸着头,沈蓁蓁含了半天的眼泪,总算是吧啦吧啦掉了下来。豆子大小的眼珠子,一颗接一颗连成线,顷刻间,一双杏眼便哭得通红。

&ep;&ep;特别是,沈蓁蓁哭起来同旁人不一样,旁人多是嚎啕大哭,到了伤心处,才挤出几滴泪来。她眼窝子格外浅,盛不住泪,心里三分委曲,待她流起泪来,旁人还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ep;&ep;从前在沈府的时候便是这样,她一哭,人人都心软,只有沈夫人才能硬着心肠教训。

&ep;&ep;每每女儿一哭,沈夫人心里头那个愁啊,觉得好在是定了个娃娃亲,换做旁人府上,哪个能忍得了这么个爱哭的儿媳孙媳?她这个女儿,实在是养得娇了!

&ep;&ep;可惜,沈夫人庆幸得早了,定好的竹马没影儿了,娇娇女儿意外落到了覃家,还被覃家大魔王嫌弃手脚不麻利,性子太软。

&ep;&ep;接下来几日,沈蓁蓁就如同被后娘虐待的小可怜一般,开始了被改造成贤妻良母的悲惨生活。

&ep;&ep;李丽娘心软,见不得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偏偏沈蓁蓁眼窝子又浅,自己都能给自己急哭了。因此,李丽娘为了防止自己心软,给沈蓁蓁派了活计,又手把手带了一遍,就躲别处去了,留下沈蓁蓁和覃九寒二人。

&ep;&ep;五月初的天还不热,沈蓁蓁独自一人留在院子里,按照李丽娘刚刚教的,费劲地搓着衣服。

&ep;&ep;盆里是一件薄薄的长衫,刚好是昨日覃九寒刚换下的。李丽娘是这么想的,覃九寒一个读书人,身上的衣裳脏不到哪去,又不是贴身穿的,也没什么汗渍,让沈蓁蓁试试手是最适合不过的。

&ep;&ep;只是,她还是小瞧了沈蓁蓁的笨手笨脚。

&ep;&ep;打从出娘胎,沈蓁蓁便没洗过衣裳,莫说是长衫,就算一双罗袜,也没沾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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