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阿雪,来客人了!”

&ep;&ep;小段晟绕过前院池塘,带着两个男子进了花园。

&ep;&ep;南门雪穿着月白色的薄衫,手持一把花剪,站在一株明艳艳的牡丹前,闻声回头看去。

&ep;&ep;这一眼,就让岑雪枝记了许多年。

&ep;&ep;南门雪的容颜分明没有丝毫变化,但那双灰白色眼眸中流露出的神情,却与岑雪枝所认识的阿雪截然不同,给人以沉静、安宁之感,与化神期的人截然不同——

&ep;&ep;此时的他,一定尚未修成凡人,还是个已经道成仙的仙人!

&ep;&ep;段晟说什么“他未经苦楚、无忧无虑”,其实他根本就是身在人间,心中却仍是无我境界,早已忘情罢了。

&ep;&ep;“阿雪,”段晟走到南门雪身边,抬头拽了拽他的衣袖说,“这两个是连家来的客人,另外还带了一个姓方的、一个姓段的,我让他们等在外面,没带进来。”

&ep;&ep;南门雪冲岑卫二人歉意一笑,训斥段晟:“不说段家再怎样也是你本家,姓方又怎么招惹你了?还不快去请客人进来?”

&ep;&ep;“我偏不!”段晟十分孩子气地扭头,语带哭腔,“这是我和阿雪的家,才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来!”

&ep;&ep;他也太能演了吧?岑雪枝无语。

&ep;&ep;可南门雪就是中招了,拿他没办法,只能惭愧地问岑雪枝:“你们从连家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ep;&ep;岑雪枝还没想好说辞,段晟就替他讲了:“说是黑龙的朋友,路过来看看你。”

&ep;&ep;南门雪了然道:“听说晚来想娶一个连家的凡人女子为妻,想必就是你们的朋友吧?”

&ep;&ep;岑雪枝不敢和祖宗辈的人称朋友,赶忙自我介绍一番,又道:“久仰南门先生大名,此次前来是想与先生手谈一局,不知能否如愿?”

&ep;&ep;南门雪自然应允,邀请他在花园中落座,还主动问他:“要不要填些彩头?”

&ep;&ep;岑雪枝正是在等这句,从容答道:“我赢了,先生赠我一台亲手雕刻的心弦琴;我输了,我赠先生一样家传秘宝。”

&ep;&ep;卫箴站在他身后,看着棋盘,一点也看不懂,便琢磨起岑雪枝的用意来。

&ep;&ep;要一张琴,莫不是在讨要玉壶冰?送一样家传,必然是不解缘……

&ep;&ep;卫箴定睛一看,南门雪身上确实没有任何红色的丝线。

&ep;&ep;玉壶冰和不解缘,这两样大概是南门雪唯二留在人间的东西,此时雪枝都提出来,难道是因为他已经料到,料理完段晟这桩事后,南门雪也就远走高飞、再也不插手人间事了?

&ep;&ep;想到这里,卫箴又高看了岑雪枝一眼,心知:

&ep;&ep;这一盘棋,应该就是他与南门雪的诀别了。

&ep;&ep;卫箴只写过岑雪枝在这一道上是个高手,但不懂棋,也不明白能高到什么地步,更摸不准南门雪的实力,只见岑雪枝坐得端正,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便不敢打扰他,在一旁抱着手臂等。

&ep;&ep;谁知岑雪枝并没有让他等多久。

&ep;&ep;不过三四个时辰,天色渐暗,南门雪就弃子认输了。

&ep;&ep;“后生可畏,”南门雪鼓了两声掌,叹服不已,“后生可畏。”

&ep;&ep;“赢了?”卫箴问。

&ep;&ep;另外三人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段晟的眼神里还掺杂了一丝不屑。

&ep;&ep;卫箴:……你一个豆丁还鄙视我呢?

&ep;&ep;“平局。”岑雪枝解释道。

&ep;&ep;“难说是不是岑先生让我。”南门雪笑道。

&ep;&ep;“哎,当不起!”岑雪枝连忙制止他的称呼,“我这就愿赌服输,将家传秘学送给先生。”

&ep;&ep;南门雪与他推让几句,没有让过,最终收下了他的小红绣球。

&ep;&ep;岑雪枝从绣球中取出一根丝线,冲段晟抬了抬下巴,让他避嫌,段晟只好不太高兴地出去了。

&ep;&ep;“不解缘的灵感取自心弦切诊,需用丝线与人的心弦交缠……”岑雪枝没有避讳卫箴,同南门雪演示了一遍使用的办法,“所以只能用在有缘人身上,还可以用来捆住对方的心弦。”

&ep;&ep;南门雪默默听着,似乎果然想到了什么。

&ep;&ep;“这个术法虽小,却有千般变化,万种用途,”岑雪枝十分大方地说,“除我以外的人,就算是连家的也不会,但传给先生了,就是先生的,可以尽管再传给其他人。”

&ep;&ep;“这么说来……”南门雪犹豫道,“我确实有一个朋友,需要这种术法。”

&ep;&ep;岑雪枝微微一笑:给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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