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林葱儿骤然回头,空荡荡的街道上,那辆高大威猛的马车还在,那个叫阿四的铁面车夫,也还在,车厢外还多了一个小小的少年,八九岁的年龄,表情不善的看着她。

&ep;&ep;那声音,依然出自车厢内。

&ep;&ep;“多谢夸奖。”林葱儿点头,继续笑嘻嘻的回应:“小小屁民,为谋个温饱,自然得豁的出去。”

&ep;&ep;小丫头说的坦然,那身破衣烂衫却实在是消减了气势,再多一个非同一般的道具——破木拐,那酸爽程度……

&ep;&ep;马车厢内有了片刻的沉寂,表情不善的小少年也一只脚跨上了马车,车帘抖动一瞬,“嗖——”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暗器向面门袭来,林葱儿出于本能身形一矮,受伤的那只脚杵到了地上,“哎呦”一声,斜斜摔倒。

&ep;&ep;“噗——”,落在林大小姐脑袋前方的暗器,是一枚……银锭子。

&ep;&ep;颜色跟刚才收的二两银子差不多,泛着温润的光泽,只是个头儿大了些。

&ep;&ep;“哈哈——”,马车厢内又传出笑声,和一股子睥睨天下的意味儿:“小丫头,给你凑个买牛的钱,回家安守本分,再莫抛头露面了。”

&ep;&ep;“哼,”已经撩起车帘的小小少年跟着回头留下一句:“臭要饭的。”

&ep;&ep;去你奶奶的吧!林葱儿勃然大怒,双手拄地直立了上半身,毫不犹豫抓起那枚银锭子往马车厢砸去,口中叫嚣:“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小将军而已,兜里多揣了几两银子而已,装什么大头蒜?听没听说过‘莫欺少年穷’?给我林葱儿一年时间,管保就是这寿安城首富!”

&ep;&ep;原谅这姑娘吧,她曾经存活的那个世界里没有那么多尊卑贵贱之分,她又始终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二代”娇娇跋扈女,什么什么“将军”的,她理解不了得怎么屈膝……

&ep;&ep;“大胆刁民!”原本不苟言笑的铁面阿四,轻轻一招手,那枚愤怒的银锭子便没了踪迹,伴随着他的一声呵斥,斜插背后的钢刀把儿,反握住了。

&ep;&ep;“呵呵”,车厢内的笑声低沉了许多:“还挺有志气?如此,一年后,秦某再来探访寿安城首富吧。”

&ep;&ep;这就是轻轻放过的意思了?马车启动,铁面阿四的鞭子一扬,在空中甩出一道鞭花儿,“啪”的一声脆响,弯着腰低着头抓着扫帚簸箕跑来的林大牛,登时被惊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p;&ep;林葱儿也已满头是汗,不只是因为摔倒因为脚痛,刚才铁面阿四手抓刀把儿的一瞬,她的心脏像被人猛地提到了半空,呼吸都停止了似的。

&ep;&ep;“秦——立生,你等着!一年后,你真要敢来,管叫你尝尝被人砸银子的滋味儿!”

&ep;&ep;林葱儿狠狠地攥住两只拳头,发誓。

&ep;&ep;这是第一次,她森森的觉得,自己太弱了。

&ep;&ep;不仅仅是贫穷,不仅仅是忍饥挨饿、破衣烂衫代表的那种弱势。

&ep;&ep;有什么热切的东西,从心田里涌动……

&ep;&ep;“先去——买牛。”

&ep;&ep;林大牛不了解妹妹的心理变化,只是听得出“买牛”两个字说的有气无力的,于是弯下身子劝解:“葱儿别跟林石头较劲儿,咱家——哪里能买牛?”

&ep;&ep;“怎么就不能买?必须买,现在就买!”

&ep;&ep;林葱儿的力气回来了,瞪着眼珠子对哥哥吼:“你是个男人,把腰板挺直了就那么难吗?”

&ep;&ep;说着“买牛”的事儿呢,怎么又碍着你哥的腰板直不直了?

&ep;&ep;“买——买就是了。”林大牛倒退几步,一脸的忍让。

&ep;&ep;两个竹篓子摞在一起,负在林大牛的后背上,没走出几步,这个不记仇的傻汉子就说话了:“葱儿,要不——哥背着你?”

&ep;&ep;反正轻的不如半袋子粮食,缩在竹篓子里,也轻省不是?

&ep;&ep;“你——”,孰料想好心当做驴肝肺,林葱儿气的浑身打哆嗦,富二代娇娇跋扈女,已经沦落的破衣烂衫瘸腿拄个拐,还不够吗?还得蹲在竹篓子里走街串巷?

&ep;&ep;“牛车!我要买牛车!”

&ep;&ep;想不这么丢份儿,代步的牛车是必须配置的,如果还有闲钱,把这破衣烂衫也换一换……

&ep;&ep;林葱儿悲从心中来,泪花儿随嘶吼迸溅。

&ep;&ep;“买——咱买——都听你的。”林大牛慌了手脚,这个妹子是半点儿不能惹的了,明明挣了银子应该高兴的事儿,她却痛苦的像被大山压着头似的。

&ep;&ep;无论多么悲愤,还得继续保持着破衣烂衫拄着拐的形象,还得继续被行人打量几眼,嘲笑几声。

&ep;&ep;三条腿“咯噔咯噔”往前走,林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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