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是妈妈错了,阿朗,你一定要原谅妈妈,妈妈也是有苦衷的!”

&ep;&ep;母亲哽咽着,脸上带着歉疚的笑。

&ep;&ep;“不,妈,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高朗抬头,用两只手包覆住母亲的那只手,哭得像个孩子。

&ep;&ep;“打小你就爱哭……”眼泪滴在母亲的手上,她轻叹了口气,说:“你一哭,就非让妈妈去家门口的小店里买大白兔给你吃。往后你再这样,谁给你买啊?”

&ep;&ep;说着,母亲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到了他的面前。

&ep;&ep;这只手的手背上,还打着滞留针。针头周围,泛着一片青紫。

&ep;&ep;“妈——”高朗再也忍不住了,他望着那颗包装完好的大白兔奶糖,不由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ep;&ep;“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高朗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我真的很痛苦很痛苦,我每天都想你,我一直都睡不好……”

&ep;&ep;他说的是实话,他心里,一直都矛盾而痛苦!

&ep;&ep;“阿朗,妈妈活不了了,阎王爷要来收我走。这和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母亲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儿子的脑袋,就像从前夜里,给他讲故事时那样。

&ep;&ep;“妈,你不要说这种话。我一定能救你的!我有钱,这里治不好,我们就去江州,江州治不好,我们就去国外!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高朗只是摇头,心如刀绞。

&ep;&ep;“阿朗,别折腾了,妈这一辈子,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母亲摇摇头,随即又说:“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妈妈,那就答应妈妈一件事,好不好?”

&ep;&ep;“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答应!”高朗强忍眼泪,问道。

&ep;&ep;“傻孩子,替妈守着玄元街8号,守一年,好么?”母亲的眼睛突然变得亮亮的,又有了些神采。

&ep;&ep;“妈,这……我又不会你那些东西,我怎么守?”高朗显然没想到母亲提出的是这样的要求!

&ep;&ep;“你什么都不用做。”母亲拍了拍他的手,指了指一旁的床头柜,说:“这里头有一本札记,是你外婆传下来的,妈妈也在上头记过不少东西。你把它收好,以后自然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ep;&ep;抽屉里,是一本六七公分厚的手札。

&ep;&ep;这本子,是人手工用针线缝订起来的。

&ep;&ep;封面是牛皮纸的,上头除了一些已经褪色的梅花图样,就只有用朱砂写成的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观落阴。

&ep;&ep;里头是云笺信纸。纸头已经泛黄,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东西了。可那些页脚却平整得很,一页一页,全凭着使用者的爱惜。

&ep;&ep;“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你要好好爱惜……”这是他第一次瞧见这手札。因为知道他不喜欢,所以母亲平时对这些东西很避讳。

&ep;&ep;此刻高朗定定地瞧着封面上的三个大字入神,他突然觉得,这三个朱砂大字像有什么特殊的魔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ep;&ep;那么刺眼,那么血红,红得像里头藏着怪物,正张着口在朝外淌血。

&ep;&ep;它像是有灵魂一样,高朗看着它的时候,它也在静静地凝视着他。这种感觉叫他惊心!

&ep;&ep;这世上,但凡是有年头的东西,日子久了,都能生出灵来。

&ep;&ep;渐渐的,他感觉自己似乎听不清母亲的说话声了,耳中只留下一种奇怪的耳鸣声,呲哇作响,闹得他整个人头晕目眩起来。

&ep;&ep;“你外婆那时候……”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虚浮缥缈,“妈妈当时犯了错,为此付出好大的代价……”

&ep;&ep;那变了声调的话语听得高朗脑子越发鼓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进去似的,让他的头炸裂似的疼了起来!

&ep;&ep;“叮铃铃——叮铃铃——”

&ep;&ep;幸好,裤袋里的手机来电及时救了他的命,一下子将他拉回了现实!

&ep;&ep;他低头拿出手机一看,是师兄郑西麒的电话。

&ep;&ep;“喂?”他接了电话,立刻抛下册子,缓步走出了病房。

&ep;&ep;“你到医院了吗?阿姨怎么样了?”郑西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ep;&ep;“嗯,不太乐观,我可能要在老家待上一段日子。学院那边,你帮我请个假吧!”高朗的声音很沉重。

&ep;&ep;“学校里出事了!”郑西麒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有人到院里反应,说你的职称论文,有数据造假。现在院里那些老头老太太全在院长办公室里。”

&ep;&ep;“什么?!”高朗吃惊极了。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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