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没有?”

&ep;&ep;这句话就像是根□□,火花刺啦刺啦燃烧起来,让这个原本还带了点娇憨神态的女人一下子变了脸色。她蹙了蹙眉头,收回目光,厉声道:“那你来干什么!来看我什么时候死吗!”

&ep;&ep;一直跟在顾岷身后的方明杰一怔,下意识看了眼自家艺人。

&ep;&ep;他看出顾家母子关系不好,却怎么也不知道竟然不好到这种程度——方明杰跟着顾岷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是发自内心地心疼自家艺人,下意识便要赔着笑替他说话:“伯母,顾岷他是推了个重要的行程过来的,已经在这儿等了您五个小时——”

&ep;&ep;“我们说话,”顾母拿眼角的余光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ep;&ep;顾岷的脸色也一下子难看起来。

&ep;&ep;“您不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冷硬道,“如果学不会尊重别人,那您还是不要来的好。”

&ep;&ep;顾母定定地把目光投向他,忽然眼角一挑,眼神中沁出了浓墨重彩的失望,那失望阴沉沉地聚集着,一下子浓聚成了乌压压的乌云。

&ep;&ep;“看你这张脸!”她厉声道,却又在眼神深处不可自制地流露出些许迷恋,病态地伸出手指一点点去触碰那眉眼,像是在触碰自己记忆深处的那张脸,“看你的脸,看这嘴有多么的不像他!”

&ep;&ep;“为什么偏偏像我?为什么偏偏要像我?”

&ep;&ep;“你应该像他的,你是他的儿子,你应该是最像他的……”

&ep;&ep;顾岷一动不动任由她摸,薄唇紧抿,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习惯了。

&ep;&ep;方明杰却被这样的喃喃自语硬生生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抱着双臂,一下子觉出沁入骨髓的寒意来。

&ep;&ep;开车回去的一路上都寂静无声,顾母的眼睛微微阖着,直到车子停下来,她才慢腾腾地睁开眼。

&ep;&ep;“到了,”顾岷淡淡道,“您就住这里。”

&ep;&ep;“怎么,”顾母咬着牙,冷冷地笑起来,“这是打算把我锁起来了?”

&ep;&ep;顾岷眉头蹙的更紧,并不回答这话。

&ep;&ep;而显然,顾母也并不想要他这个回答。

&ep;&ep;“你要是不去找,我便自己去——要是找不到,就别来见我了!”

&ep;&ep;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连车窗玻璃都被震得一声响。车内的方明杰与自家艺人面面相觑,只从顾岷的面上看出前所未有的疲惫来,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顾哥,伯母是要找——”

&ep;&ep;顾岷抿紧了唇,半晌后才回答道:“……我父亲。”

&ep;&ep;——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上一次提起这个称呼是在那年哪日了。

&ep;&ep;*

&ep;&ep;察觉到自己的家庭与别人的家庭不同,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ep;&ep;顾岷是从五岁时开始明白的。

&ep;&ep;那时的母亲强行把画板塞进了他手里,厉声逼着他学画,他吓得手连笔都拿不稳,却被顾母硬生生拿麻绳绑在手掌心里,“画!”

&ep;&ep;她说。

&ep;&ep;“你的父亲就会画,你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会!”

&ep;&ep;这句话几乎是一句魔咒,在那之后整整伴随了他一生。他需要喜欢哪些食物,需要对哪些东西表现出特别的热衷,需要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样的神情、说什么样的话……所有这些,通通都被笼罩在这个名为父亲的阴影之下,这座父亲的山峰高的不可攀登,而他只是后头蜷缩着的一小团阴暗的、亦步亦趋的影子。

&ep;&ep;十六岁时,顾岷五官逐渐长开,那一天回家后,顾母掰着他的脸看了很久。她的眼睛阴沉沉的,里头一点光亮都没有。

&ep;&ep;顾岷察觉到了不对,当天晚上一夜没睡——可纵使这样,他还是被半夜绑到了手术台上,顾母摸着他的脸,眼神迷恋,口中的话却如同冰冷的寒针。

&ep;&ep;“——整了吧。”

&ep;&ep;她的手指拂过儿子薄而唇线凛冽的嘴唇,忽然痴痴笑起来。

&ep;&ep;“谁让这嘴,偏偏随了我呐?”

&ep;&ep;可是这位只活在顾母口中的“父亲”,却从未出现过。

&ep;&ep;再长大一些,顾岷便更加打消了寻找他的想法。

&ep;&ep;找来做什么?

&ep;&ep;这个从根处就已经腐烂了、摇摇欲坠的家,从一开始,便是不应该存在的。

&ep;&ep;他不想再将任何人拖进这个泥沼里。

&ep;&ep;电话铃声再响起时,顾岷下意识绷直了身体,直到听出是那个人的专属铃声才又放松下来。他接通电话,江邪的声音就懒洋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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