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热气都十分难捱。江俨心中火热,又出了一身汗,她却毫无所觉。

多年孤枕而眠,此时身侧有了她。江俨低头在她微红的眼睑处亲了两下,欢喜又遗憾地想:

――如果,这床帐换成大红的喜帐就好了;

――如果,她此时身穿大红嫁衣就好了;

――如果,再添一杯合卺酒,就更好了;

――如果,这是洞房花烛夜,就再好不过啦……

许多年前江俨曾这么盼过,当时他心中确信那是妄想。

如今,大约还是妄想……

他忽然挑起公主散在枕上的一绺发,与自己的发绑在了一起。心头暖意大盛,只想把人揉进自己怀里,此生再别放手。

结发与卿知,相要以终老。

*

当天清晨公主睡醒后已是日上三竿,江俨一直没起身,他有凌晨起身练武的习惯,即便是困极,十几年养成的习惯也不会改。今日耐着性子躺了两个时辰,就想在她睡眼惺忪的时候亲亲她。

瞧见公主醒了,果然如他所想睡眼惺忪十分可爱,江俨刚凑上前去亲了两口,公主却冷着脸推开了他。

身下胀痛,腰身酸软,身无力,身上浅红色的印记十分显目。承熹脸色更冷,在被子里穿好衣裳,撑着床慢腾腾地坐起身。起身时又扯到了头发疼得嘶气,江俨忙凑近她,小心把那缠成一团的发丝解开。

江俨一脸笑意,想了两个时辰才勉强想出几句的甜言蜜语还没出口,却见公主回头瞅了瞅乱成一团的床铺。

身下的锦褥皱得不成样子,上面的污迹更是碍眼极了。再细细一瞧,她昨夜穿着的中衣、兜儿都散在床上;兴起之时,她甚至把手边的床帐都扯了一半下来……真是荒唐……

承熹心中委屈得厉害,瞧见江俨竟还一脸笑模样,轻哼一声瞪了他好久,眼神有点可怜还有点凶。从他脚边行过,默不作声地下了床,推门走了。

江俨没起身,盯着帐顶直觉摸不着头脑――昨晚还好好的,娇软甜腻的声音叫人心都化成了一汪糖稀,下了床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活了这么多年,他真正明白了“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红素和牵风已经带着洗漱用具候在门外,没带别的小丫鬟,就怕她们嘴不严实。只是公主低领的衣裳又遮不住颈上的印记,两人对视一眼,抿着唇憋笑,神情十分微妙。

承熹丢脸丢到了极致,反倒不恼了。

*

又过两日,皓儿病已大好,后脑的伤处摸着还有些疼,却不再头晕了。便回了秉谨楼,又把落下十来天的功课捡了起来。

江俨跟在一旁端茶递水,研墨翻书。明明皓儿不曾支使他做什么,自己却找事忙。皓儿一时摸不着头脑,拧着小眉头沉思一会儿,忽的说:“鱼叔叔,你坐下。”

江俨默不作声,却站着不动。

“你太高了,我头晕。”

江俨微怔,赶紧搬过一张红木小凳坐下了,却又觉得这样坐着比小世子高出太多,抽掉凳子盘膝坐在地上,正好与皓儿平视。

皓儿身量矮,坐在椅上双腿还沾不着地,说话却一本正经,像个小大人了,“鱼叔叔,我不怪你,真的。”

江俨一时怔忪,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可无论什么样的解释都是借口,生死关头他选择舍弃的事实不可辩驳。对着一个孩子,无论找什么样的借口都太无耻了。

“去年,娘亲生了一场大病。奶嬷嬷和小魏公公不让我去看娘亲,怕过了病气。”见皓儿像要说什么要紧事,江俨沉下心来听他说话。

“我偷偷去了,缩在屏风后,听到红素姐姐和牵风姐姐在说话。她们说娘亲很累,养我不容易。”这般严肃的对话明显要超出他的表达能力,皓儿皱着小眉头,尽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江俨心中一沉,公主生病时,两个丫鬟侍疾之时如此感慨两句确实无可厚非。叫他难过的是,小世子那时方满四岁,却已经能听得懂这些了……

独自抚养孩子,教他说话,教他走路,教他读书写字,教他明白事理,江俨不知那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