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豫和Z宝并没有举行婚礼。

简单的登记结婚后,何豫就把Z宝接回了家。

“Z宝,快进来。”何豫牵着Z宝的手走进家门。“我们到家啦!”他放下手中的行李,牵着Z宝把家里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

“怎么样?漂亮吧?要不是你怕照相,我们家里应该挂上很多我们的照片的,想想就很棒是不是?”何豫扶着她坐在沙发上,温柔的对她说着。“不过没关系,等你以后病好了,我们再补回来,好不好?”

“……”

“我把家里的墙和地板上都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以后就不怕你跌倒了再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也不喊疼了。”

“……”

“Z宝,记住我,我是你的丈夫,何豫。”

“……”

由于何豫公司的事务实在多的他分不开身,所以他只能请个保姆回来照顾Z宝。保姆郑丽华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有过照顾自闭症患者类似的经验,可依旧让他不放心。

“郑妈,我嘱咐您的事,您都清楚了吗?”

郑丽华是个四、五十岁的退休医师,懂得一些医疗手段和药理知识,而且对像Z宝这类的病人很有耐心。“先生,我都清楚了。您都林林总总的说了不下十遍了,我就算再老糊涂,我也都牢牢记在心里了。”

“不好意思,郑妈。我只是不放心。”何豫不好意思的像个大男孩一样的挠了挠头。

“好好好,我就再大概给先生重复一遍。首先呢,我得穿上太太母亲的衣服,然后看着太太,太太失控时不要让她伤害自己,无论太太摔什么、撕什么、看什么,只要不伤害到她的就都让她去做!”

何豫点点头,临走时嘱咐又郑丽华道:“晚饭等我回来,您再做吧。午饭我派人送回来,您什么都不用做,我怕哪怕您走开那么一小会儿,她也会出状况。您只需要替我看着她,不让她受伤。”

“好的,好的。”郑丽华夸张的连连点头,笑着把何豫推到门外。“先生,您就放心的去上班吧,我保证等您回来太太还是好好的。”说完她迅速关上门,何豫甚至都来不及再看一眼屋里的Z宝。

何豫无奈,其实自己知道,郑丽华也是为自己好。自己再磨蹭下去还不如直接不去上班,待在家里陪Z宝算了。他笑着摇摇头,转身揣着不安的心上班去了。

晚上何豫回到家,看见Z宝好好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发呆时才把一直揣着的心放下。

“郑妈,今天太太情况怎么样?”

“很听话,乖乖的吃饭,没有吐出来,也没有发生其他状况。”郑丽华笑着回答。“既然先生回来了,那我就去准备晚饭,先生陪着太太吧。”

“嗯。”

郑丽华转身走向厨房,一直坐在沙发上的Z宝忽然站起来跟在她身后。何豫没有阻拦,也只是默默地起身跟在她身后,他知道Z宝是因为郑丽华身上的林慧的衣服,才跟着她的。

他的Z宝想妈妈了。

饭桌上郑丽华忽然问到何豫,他和Z宝是怎样认识的。何豫喂Z宝吃饭的手顿了顿,他望着Z宝低垂的脸,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告诉林妈他们两人其实都是自闭症患者?只是他曾经是,Z宝依然是。

“我们……是在康复之家认识的吧。”

“康复之家?”郑丽华是个八卦好手,她放下筷子两眼放光的望着何豫。“所以说先生是对太太一见钟情啰?”

“嗯,算是吧。”

何豫还记得他第一个在康复之家见到的小朋友便是Z宝。

那时候Z宝穿着一条林慧亲手为她做的白裙子,在院子里的草地上坐着,手里不停的撕扯着白色的纸巾,白色的纸条已经把她包围在了一片白色里。

她头上、脸上到处都是白白的纸屑,整个人看起来就是白茫茫的一团在坐在草地上,还有一旁院子里的两个铺满落叶的铁制秋千在随着微风轻轻的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何豫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她应该坐在秋千上的,草地太凉了。”一个小小的纸屑被风吹到了他鼻尖上,他用手拿下来,看着手心里的白色笑了。他想便是那一瞬的时间就让Z宝住进了他生命中吧。

回忆到这里,他笑着又喂了Z宝一口饭,擦去她嘴角的饭粒。自己二十二年的生命中,在母亲去世后也就只有Z宝,能带给自己一点温暖了,何豫摸了摸眼前难得乖乖吞咽着的Z宝的头。

即便她从不说一个字,静静的待在自己身边也是好的。记得自己刚进康复之家,和同龄的几个孩子都不熟,就独自陪Z宝坐着,有时候一坐便是一整天,无论你在她旁边干什么,她也不会管你,只会默默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有的时候何豫也想过捉弄一下Z宝,然而没有用,她没有反应,无论你是把她手里的纸巾抽走抑或是把她正看着的右手手掌重成左手手掌,她都不会有反应。偶尔她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但她不会伸手去伤害别人,只会把手往自己身上挥。

和自己母亲一样,傻傻的只为别人付出着想,从不替自己考虑,以至于最后积劳成疾,死在了家里的床上。

想到这里,何豫不愿再回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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