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涤心灵的十面埋伏回过神,季闲珺总算没在纠结梦里那点儿事。

俗话说的好,梦里什么都有。

然后现实呢?

一斜眼,季闲珺了了。

有宫九。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宫九恢复到半身不遂的状态,但把这个状态的他丢在客栈里未免不人道,随身带着还能在必要时候挡挡暗箭什么的是吧?

为了不浪费资源,原随云出于种种考虑,买下一间空间不小的马车,足足需要两匹气力充足的壮马才能拉动,这样就连宫九也能一起跟来。

只不过楚留香跟原随云在外面驾车,车厢里也就剩下半瘫的宫九和魂飞天外的季闲珺。

现在季闲珺回神了,宫九这个闲不住的人铁定不会再让空气沉寂下来。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宫九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和我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你是第一个半点儿警惕心都没有的人。”

季闲珺的目光无声落到他身上,没等宫九加深笑意,就听见一句——“我需要警惕什么,你吗?”

赤/裸裸蔑视,听得宫九表情一下子变了。

“我从亲眼看到你时就有个疑问,你……不是一般人吧?”

松开被抓出洞来的皮草,宫九因季闲珺的话生出的愤怒似乎就这样随着一抓消散了。

然而季闲珺知道他没有,像是他这般睚眦必报的家伙,随随便便就能遗忘他人的轻视才是怪事。

“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不止你一个。”

宫九以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说道:“是原随云和楚留香吧,”他笃定非常,“但你肯定不会告诉他们!”

这话倒是意外的引出季闲珺的兴趣,他饶有兴味道:“为什么你会这样说?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会把自己的来历唯独告诉你?有言在先,若是拿些俗气的东西做交换,我可是会发火的。到时你的死法不见得能有昨夜那群人体面,所以快想想怎样能讨好我吧。”

轻易读出宫九隐藏起来的暗意,大大方方将之原样丢回去,说的再明白点儿,他就是在威胁。

既然认为自己手里有足够的筹码去觊觎别人的秘密,那就不要掏出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然被窥视隐私之人的怒火,可会比想象中来得危险。

宫九对上季闲珺看似在笑,实际却是在笑,只不过是在笑他偷鸡不成蚀把米,笑他之后说不出什么来的狼狈姿态。

这一刻他明白了,在季闲珺眼里自己压根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

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马车里安静一片,仅有的两个人相处得也是电光火石。

只不过,这只是一个人单方面的敌视罢了,另一个人明显不把他放在眼里。

季闲珺折下车厢内准备好的桌子,桌子下有数个抽屉,抽屉里面有茶叶,有木炭,有小炉。

若是在野外停靠下来,马车的主人大可以妙手烹茶,以山景野趣为雅。

“咕噜咕噜——”

炉心里头的茶壶发出沸烈的声音。

在等待回应的这段时间,季闲珺抽出陶做的盘子,拾几块银丝碳丢进去,内力一吐,火星顿时冒出来,接着他拿起皮囊摇动里面的泉水兑入干茶中,洗茶之后则是慢条斯理的煮。

过程中愈发不好的路况致使马车偶尔颠簸,可震动传到季闲珺身上却仿佛绝缘了一般。

自紫砂壶里流出来的水一丝不乱,稳稳当当的冲入杯中,不仅是这水,还有这火,这炉,踏踏实实的像是长在桌面上似的。

这般异状,纵使宫九脸色忽青忽白,也不由刮目相看。

“你究竟有多么强啊!”

若要以内力生火,宫九自觉办的到,以气引水入壶,再入杯,技巧是共通的,虽然是在一辆移动的马车上,要做的这般不留痕迹,他勉强一下也并非难事。

真正难得是在煮茶期间,车辆仍在走,可车厢内静的仿佛早早停靠在路边儿。

到底需要多么深厚的内力可以一直维持如此静若止水的状态,只看峨眉掌门独孤一鹤也只能让落下的叶子稳稳停在湖面上一盏茶的时间便可见一般!

然而现在早不止一盏茶!一桌茶都该喝干净了!

宫九拿当世武功最高的六人来和季闲珺做比,然而遗憾的是无论哪个人都不如季闲珺城府深沉。

自己探不出天穹的高低,所以也探不出季闲珺的深浅,因此他越发不甘心。

宫九:“你一点儿也不愿意回答我呢,就这么讨厌我吗?”

听到这里,专心烹茶,呷茶的人终于分给他一道眼神。

季闲珺道:“我之前对原随云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宫九满脸不信,他来时原随云已经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态度,要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目中无人的蝙蝠公子怎么可能被他降服?

怕不是早早一决生死去了!

没想到他把这话说出来之后,面前人仿佛听到什么笑话。

把玩着手里头的紫砂壶,这温度其实烫得很,可季闲珺恰好需要这温度提提神。

“你在拿谁和我做比?”他笑的无趣,“是江湖第一高手?是武林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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