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崇州的第七天,李牧九见识了萧子柱办案的手段,就像现在堂下跪着冯锡东,他已经认罪,人赃并获,李牧九也说不了什么了。

“冯锡东,你为官二十载,我翻阅过你的典籍,也可以说是两袖清风,心意为百姓的好官,怎么今日就对那十万两的官银动了歪心思。”萧子柱不解。

堂下跪着的冯锡东,此时倒显得冷静的多,眼神里的飘忽与慌张都不见了,反而多了些许淡然。

“那日你们来,咱们吃得席宴,一餐而已,就是我崇乡百姓一户人家一日三餐,一年的口粮钱,冯某人心痛,吃得愧疚。”冯锡东答非所问的说道。

“去年崇乡大旱,地里颗粒无收,百姓没有一顿饱粮,田间尸横遍野,我着急啊,开了粮仓,却被赈灾使制止,他竟说,这粮要卖给百姓!”

“可怜那老百姓田间无所收成,没有收成那里有钱,那一年朝廷下来的赈济官银,经过层层搜刮,到我这儿,已经所剩无几,百姓喝的粥里,一半沙子一半米,我身为当地的父母官,我心痛,可是我,官微言轻,我写了一遍又一遍的奏书想要上奏天子,可是碍于孟国公权利,我也怕啊!我家中老母八十,幼子七岁,写了又如何,哪里没有孟国公的党羽,我不敢啊!”说着冯锡东开始大哭起来。

“今年年初,这衙门破旧,我趁机申请了整修衙门的银钱,十万官银下来了,看到这银子,我就在想,这要是换成粮食、日常用品,那得有多少啊,这衙门破旧就让他破旧了,它是顶不了吃喝,可是我那万千百姓等着救命啊,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才动了这个想法。”冯锡东用手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我以为这官银送到我这,我偷偷的把它变换成物资便无人知晓,没想到因为监察司来巡视的时候见到我的衙门还没有修葺,便要督工,那我的十万两银子不就只得给了衙门吗,我不能这样,只有让官银消失,才行,我脑子发昏,想出了这个主意。”说着冯锡东竟无奈的叹了口气。

萧子柱以为他是犯了罪悔恨,说道:“如今你就是知错了,也是为时已晚。”

谁知冯锡东抬头瞧了一眼萧子柱,笑道:“我这么做,不后悔,我后悔的是这个办法还不够好!我应该在你们来之前就把那些银两都换成粮食分发出去。”

李牧九静静地听着冯锡东的话,心中不是滋味,他觉得冯锡东的初衷并没有错,可是他又实在得到撞在了律法之上,然而法理不外乎人情,冯锡东是一个难得为民请命的清官,若将他绳之以法,又是对崇州百姓的一大损失。

“知错不改,罪加一等,现在人赃并获,根据大洲律法,贪赃枉法者,秋后处决,家眷一并发配,没收良田屋舍,其后嗣,世代不可为官。”萧子柱冷漠的说道。

堂下的冯锡东听着话,频频点头,那脸上挂着泪水,却还是笑着,也不知他笑为何意,只知道怪可怜的,堂下当差的衙役听到这声判决,个个掩面垂泪,于心不忍。

“萧大人,我觉得此事冯锡东虽错,但他为官二十载,清正廉明,今日之事,于法他罪无可恕,于情,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崇州百姓,如此判决,恐怕会失了一个好官,也会寒了百信的心。一个为民请命,处处为民着想的好官就要被杀,而真正祸害百姓的却仍在逍遥快活,如此判决,会叫百姓认为一直敬仰的朝堂,到底还是不是明主。”李牧九说道。

萧子柱听到冯锡东的话,心中也是佩服的,可是律法就是律法,他千不该万不该触碰到了律法,就是今天一万个人说他做的事情是对的,也不行。

萧子柱皱着眉头,说道:“李大人此言需要慎重,朝堂威严,不是你我二人可以随意妄言的。”

“那你我二人皆是此案的巡察使,对于萧大人的判定,我有异议。”李牧九坚定的说道。

“哦?那李大人有何高见?”萧子柱说道,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李牧九能给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毕竟,人心都是肉长得,就是他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冯锡东这事做的,叫他生出恻隐之心,而他将自己封锁在条条框框里,又不知如何是好。

“事出有因,感念他一片真心,也是忧思为民,酌将他降职处分,罚没一年的粮饷,如何?”李牧九说道。

萧子柱还以为李牧九说的那么慷慨激昂,能想出什么好办法,降职处分也不是不可,可是如果开了这个先河,日后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怎么办,官场混杂,降职了又怎样,只要混迹于此,不管是大官还是小官,早晚有机会翻身,这是他第一个案子,萧子柱是不准备轻判的,只是没想到冯锡东的原因这样令人动容,一时之间也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争执不下,堂下的冯锡东看着李牧九,说道:“李大人,我与你父亲初入朝堂的时候也像你们这般大,一心想要有所作为,可是大半辈子过去了,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崇州城司,而这小小的一城之司,我也没能做明白,唉——”冯锡东叹着气,站起身,在堂下度步,说道:“这衙门的一砖一瓦,陈设摆件,我日日都能瞧见,他们都在该在什么位置,我都知道,——”

“萧大人,我知道我罪无可恕,也知道你们二人跋涉而来,满腔热血,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