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的跳槽邀请,戳中了金紫呈蠢蠢欲动的心,“对的老板”和“对的品牌”一齐出现,这正是她想要的东西,也是日常积累为李遇做事的善果,终于得到认可。即便还不确认,李遇是否接受eric的邀请,但毕竟没有九成把握,李遇不是先开口的人。

金紫呈也很确信,即便此次成行,李遇也不会在x待太久的时间。她预测李遇必将做自己的基金或者办公室,毕竟对事务的主导权异常执着的他,终将拥有自己的平台。那么金紫呈也会做同样的选择,李遇未来的必经之路,就是她的目标所向。所以她开始为逐浪的项目进行收尾,尽最后的项目管理义务。

然而义务未尽,意外先来了。

这个砸下来的意外,就是当初的明星项目——梦工常

梦工场在巅峰时期,风光无限,他的投资份额靠抢、靠争、甚至靠加价贴资源才能扒得上。老梦的朋友圈,最常见的就是获奖九连拍。投资机构把行业的前景,相互描绘出一个无比大的图景,梦工场仿佛是下一个内容宇宙,而老梦就是宇宙的天选之人。

然而行业的更迭往往是环境淘汰的首选,在上一个世代领先的品牌或公司,在下一个世代突然毁灭,也不足为奇。

梦工场和老梦就是如此,再一次被时代选中。

曾经的明星内容有多成功,今日就有多失败。移动互联的ugc(用户原创内容)内容崛起和流量集中,彻底打破了原有内容分发模式,基于算法基于增长的需求,成为了内容和品牌的标配。而模式化定制内容,看似分发量足够大,但彻底失去了用户,也没有品牌再为不精准触达用户的内容买单。梦工场的基因和时代的转换格格不入,在商业化上止步不前。

老梦又扔出更多信息连续轰炸金紫呈的大脑,说除了业务的拓展非常难以外,他的一位合伙让已经出现了重度抑郁症,另一位合伙人是淋巴癌中期,团队离职了一半。他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账上还有点现金,我预计会砍掉大部分原有业务,仅保留几个愿意短时间不拿工资的员工,另外两位合伙人暂时清退股份,然后再撑一段时间,找寻新业务方向,估计有三到六个月的时间。或者到时候再不行,可能就把公司清算掉。还有个选项,就是现在清算。”

“x那边怎么回复?步青会争取给个loan(过桥贷款)吗?”

“她已经不再回复了,一切都转到后台走配合清算流程。”

金紫呈感到彻骨的冰冷,这就是她急切加入的x,急切成为的xman。她也清楚,老梦的选择只有一个,只是早晚而已。

作为份额最小的股东之一,逐浪只能被通知而非被协商。项目清算是被投标的的常态,多投少中,一个超级回报的项目就可以抹除其他挂掉的项目带来的损失。对于投资来讲,赢是偶然,输是常态,不确定是时时刻刻。但对于创始人来讲,一家公司就是所有,是日日看着自己孩子长大的过程,清算犹如断腕,是切肤之痛,是弃子之殇。

老梦说了很多,相比对于公司的归宿,更多是心情和情绪的宣泄。金紫呈已经不能在为他为梦工场做些什么了,也许倾听是最好的回复。老梦说的众多信息中,有一个表达听起来格外刺耳,他说现在认真专业做内容的人已经找不到机会了,拥有众多流量和粉丝的都是低端和没营养的内容,这个环境对他们来讲是最大的打击。老梦提到这点的时候,不同于已经深陷的悲伤和未能为力,更多的是批判,甚至是气急败坏,用了各种方式表达同样的观点。她更愿意把这种表达理解成低谷时的自我保护,而不是把自己的无能力为都归罪于极端想象中的外界因素。

此后的老梦找金紫呈谈过好多次,车轱辘话在说了很多次后,终于在某一天停下了。那天是梦工场向各位股东正式邮件清算方案和财务等信息,老梦电话她,沟通完方案流程,好像非常平静地告诉金紫呈,创业的几年中,我得到的太多,但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谁。那时候太舒适,太舒适了,只要有行业内容品牌奖,就一定有梦工场,不停歇融资六七轮,有知名基金、有大的战略有投资人,我以为的我,是投资人编出来告诉的我,是做梦梦到的我。到今天账上真的没钱了,资本市场唰的一下都调头了,一切都碎了,我一低头,看见碎片里的自己。没给大家挣到钱我挺惭愧的,希望结束的一切顺利也好。

金紫呈忽然想起清算前,最后一轮的大战投要求公司退出最后一点现金,用作他们投资款的补偿减资退出。因为对方是最高估值及最大金额,是如果未来老梦仍旧创业绕不开的资源方。那时候签署了股东协议,因为金额不多,各方没有特别的异议。于是她再次向老梦确认,整个清算方案和流程确认不会有问题,也确认其他股东方都会签字。

老梦说他确认。

但很快老梦就被打脸。

战略投资人减资出现了问题,老梦承诺的信誓旦旦的流程合规被抓到了把柄,一个不知名曾经为梦工场提供上游信息包的公司,通过仲裁转型为债权人,以减资不合规为由,告了梦工场的全体股东。原本已经没消息的股东群,瞬间炸锅。

逐浪律师打消了金紫呈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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