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摇头,似是已经不以为意。

赵如意:“你当我迷途知返,亦或者其他,怎样都好,今日只为当初,与你说一声对不住。”

“说完就回去吧,你丈夫似乎在等你。”兰庭什么都没多说,朝她身后抬了抬白皙的下巴,好整以暇道。

赵如意回过头,就看见了丈夫一脸慌张地走过来,胡乱扯了她一把,一面远远地对谢兰躬身道歉,一面呵斥道:

“你出来干什么,那是谁家的贵夫人也是你能招惹的,别冒犯了人家,快些回去。”

谢兰庭施施然地摆了摆手,她就被丈夫忙不失迭地拉回船舱去了。

抵达佛寺之时,是翌日的黄昏时分。

在达官贵人面前,她与丈夫低声下气的让路,最后才拎着行李下船。

过了一时,她怔怔的,看着前面的来迎接谢兰庭的人,身姿挺拔的英武男子,名唤薛珩,当朝大都督。

谢兰庭,真的嫁给薛大都督了。

这样的风光无限,当初,她也是可以拥有的,可她自己将这一切,愚蠢的推开了。

薛珩随口问道:“听侍卫说,昨晚有人找你,是谁?”

“没什么,不是谁。”兰庭瞥了他们一眼,只是恬然一笑,平平淡淡地掠了过去。

不计是曾经偏执还是心怀鬼胎,旧日龃龉旦夕消弭,在这个泛黄的夕阳下,杨柳低垂,绿意浓淡晕染了江畔。

十年后,谢疏霖胖了许多,已经看不出当年那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当初的毛躁也消失了,他在连家一直寄人篱下,颓丧了许久。

祖母去世后,他能感觉到,连家人眼中的轻视,他只能出去找一些事情做,却处处碰壁,没人愿意理会。

而且,一听说他是谢家人过后,就更加嫌弃鄙夷,他只好听了舅舅的话,做了一点小营生,一辈子这样庸庸碌碌活在他们的庇护之下,永远也无法出人头地。

现在,他已经甘于这样的日子。

偶尔回忆往昔,甚至会惊讶于自己曾经的无知轻狂。

连家的丫鬟通禀道:“薛夫人来了。”

“快请她进来。”

这十年间,兰庭踏入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其中有一次,还是因为赶上了薛珩上京述职,以及薛珩的堂兄病逝,连家的老太夫人去世,兰庭也只是暂留了半日,就借口告辞了。

逢年过节更不要说,薛大都督府远在镜州,根本就没想过要回来。

连氏浑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意,如意……”

谢疏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谢兰庭,她没有任何难堪之色。

兰庭没有与他们和解,但似乎怨恨也没有了,到了现在,母亲却仍然只记得,一个心心念念的谢如意。

他心中滋味复杂,以前年轻气盛,只觉得谢兰庭咄咄逼人。

后来谢家落败,尝过这世间的酸甜苦辣,方知对于兰庭来说,当初的他们,是何其冷酷无情。

“夫人,人带来了。”兰庭带来的薛家的婢女通禀道。

谢疏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谢兰庭这些年,与母亲都未曾和解,不禁提声问道:“你带了谁来?”

生怕谢兰庭带了什么不好的人,临死前还来刺激到母亲。

这也是有阴影留存,毕竟十多年前,谢兰庭也是这样,出其不意的带来一些人,赶走了谢如意。

“看看不就知道了。”谢兰庭扫过他一眼,轻描淡写道,随后对外面的人“嗯”了一声,招了招手。

一个呼之欲出的猜测,谢疏霖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娘!”女人身上披着大氅,跌跌撞撞地卷着风进来,涕泗交流,身上还有薄薄的一层雪未曾掸去。

她在连家外院下了马车,连轿子没有坐,一路疾步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连氏的病床前,嚎啕大哭。

谢疏霖见到女子的面容,也不由得失声:“如意!”

“是她!”哀哀哭泣的谢明茵抬起头,同样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又看向已经起身静静伫立一旁的兰庭,瞠目结舌。

不是说,找不到了吗?

况且,长姐怎么愿意带她来呢?

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尤其是连家熟知当年内情的人,目光在几人之间转动,更是心中奇怪不已。

“娘,我是如意,我是如意。”

听到赵如意的声音后,连氏安静了一阵,赵如意哭倒在连氏的身边,谢明茵两眼红肿,眨了眨眼,依稀也有泪落。

兰庭看着她这才略有动容,但又不是为了什么母女之情,只看着这生离死别的场面,心中喟叹良多。

终有一日,他们也要这般与最亲密的人诀别。

想想也是令人生叹。

此时,又见连氏缓缓睁大了疲惫浑浊的眼睛,徒劳地伸出手,仿佛在虚空中摩挲什么。

兰庭知道,她什么都看不见,房间里闷得人头昏,她叹了口气,转身就想出去走走。

却听见她喃喃哭道:“兰庭,娘错了,娘把你弄丢了,你回来吧……回家吧!”

兰庭的背影顿了顿,众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说:“我出去走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