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一直守在奈何桥旁,似乎是在等人。众人一开始好奇,会注意问两句,可是谁也问不出他究竟是在等谁,日子久了,大家也无聊的不在关注,只是在那一日路过的时候,总能看见那俊逸好看的少年郎,对着忘川黑色的水面愣愣的失神就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可是不妨说,这位少年的女鬼缘可真是极好的,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这女人福,众人们羡慕的都猜,这少年前世啊,不是帝王就是将相,听说三宫六院里美人不是三千就是过万呢!

只是现在这名字就是有些甚怪,也不知是谁起的,可大家为了方便也都就效仿的喊了他为横老三,一开始是觉得会怪一点儿,但是时间久了也都就不觉得了。

三个鬼见女半妖吃瘪,暗自笑笑不说话,只管看着这一折子出挑的戏码解闷儿,脸上的僵硬也微微上扬,看着舒服多了。

被貊庠推过一旁散落了一地命签的疯女巫,这会儿才慌张捡拾完,将一木桶命签重新加回断了左手的咯吱窝里,完整的枯皮右手擦了擦额上潜在皱纹里的薄汗,颤颤巍巍地起身,灰白的发髻被风掠的凌乱姿扬,面容憔悴老妪,她驼着背吃力的坐到院子里的凳子上,中间隔着一张四脚桌,另一旁,是排着队等候算命的妖鬼。

众人都有所耳闻,言说这虚危女巫占卜的签,含盖万有、广大精微、包罗万象。大致可为,一签生离死别、二问仙缘神机、三解姻缘婚配、四望浮生六记、五闻天地六道、六知因果轮回、七镜兴衰更迭、八诀吉凶祸福、九道论骨换命。来此占卜者,皆为敬畏谨慎,细理棼丝。其辛可踏处处坎坷,其苦行至步步荆棘,其诚可翻山越岭一步一跪,才方可来此解惑答疑得偿所愿,拔尽浮云一念尽得消。

木屋的门口地板上铺上凉席,坐着就能让目光越过院子里的枯枝桃树,望见八十里的平原夹缝在沟壑大渠,弯下去的弧线轻托着穹苍滚雷的阴沼云泽,暗色浸染一片荒芜枯木,礁石朽烂。

疯女巫盘腿坐在骨签上单手描摹着今日的占卜签象,一连四签,皆是平平无奇可算作清汤寡水,毫无作用。她一双阴翳的眸大大睁着,皱巴巴的紫色枯唇连连叹气。

貊庠下巴架在膝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疯女巫名姓叫做什么、来历何处,几乎和横老三一样没有人真正知道,只是在大约七百年前的虚危山脚下,为路过的八殿冥王寄染一签解罢,句句准而实又虚无罔言,才风卷残云一般声名鹤起九幽甚至三界六道,无不拜服称奇,久而久之,这名讳二字也因忌惮其神威就无人敢再提再议了,就算心埋颇多疑惑不解,也不敢妄议诽驳。

貊庠虽说一开始偷药又欠她占卜费的时候也曾微微好奇过,但也因为实在碍不着自己什么事儿,也就未再刨根究底了。

但是现在,她有在想,这疯女巫究竟是不是曳岚,记得没错的话在先前的九重天,九殿冥王贺槿大约提过,只要仔细一斟酌还是勉强能对得上一二的,比如回颜丹一事儿还有那只熬因兽,貌似都归于她与这疯女巫之间纠缠,实在脱不了干系。

可是又一回想,就算这疯女巫是曳岚没错,于她也没什么实际关系在的吧,只不过是她众多债主中的一个,她完全可以不用在意这些下去!

这一年正是虚危雷云骤起汹涌时,暗沉的光雾漫下地表来,沉如铅。一鬼一巫,一老一少在屋檐下的角落相对坐着,默默无语,沉沉息声。

女巫说:“取缔仙骨神脉,该去其糟粕取其精华1

貊庠抬起头认真的看她,眼角的褶皱被风月狠狠刮过,像是树皮一样粗糙残破,颧骨很高,两鬓的花发如灰真的是和残躯老妪一模一样,她疑惑的问:“应是剥肤椎髓吗?不……你怎么知道我抓回了一个仙,当然,横老三那张嘴,你不知道也难1她的语气些许无奈。

女巫摇摇头说:“其次而已,最好生吃活剥,囫囵吞之,神仙之体本就难得,可是堪比世间任何灵丹妙药更不用佐之任何药引1

貊庠转回脑袋,目光闪了闪说:“哦1

女巫放下手中骨签,“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勉强修成地仙,依照你的根基浅薄,已是莫大极限。怎么你会这般不上心,比起其他腐尸,你可别后悔,对于你来说,结局不是死也不是重生,而是消失,彻底的消失于天地1

貊庠说:“消失就消失,听说会化作人间的风雨,那时陌上花开,胡杨绿柳1

女巫说:“你又撒谎。”

貊庠吐吐舌头,尴尬的说:“你怎么又知道?”

女巫说:“你从来都不是好鬼,至少我可以作证。这既然不想吃,可是又看上那人什么了,自然是重过于比吃了他更好1

貊庠稍许错愕,这疯女巫不疯的时候好像很懂她似的,可也不经失笑,不是所有认识的人都说她不是好鬼且又唯利是图吗!

过了好久她扭过头,女巫已经痴痴迷迷的又在捣鼓她那一堆破烂骨签了,只是佝偻的背靠着墙壁,墙壁上面一片片苍老的暗影斑驳晃动,像是藏在墓茔后线牵的皮影戏!

貊庠拿出随身携带的碧玉簪,那上面的断痕自中间而补接的痕迹若隐若现,仔细一看就能知道曾经折断过,可是重接后也不失为另一种美,当然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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