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玉来了十来天后她就觉得混熟了,所以现在是敞开了话匣子,逮啥聊啥。热络的很。

竺玉配合,渐渐的心也放宽下来,但他唯一的就觉得屠娘这话痨太神烦。但他不是易怒之人,所以会在屠娘讲到口渴的时候,递上一杯清水,给对方润润嗓。

日子相互配合着过,屠娘偶尔会心里埋怨对方夫妻夜生活不勤,竺玉偶尔埋怨屠娘话太多。

到了月底结算收入时,屠娘数着那些个文银铜板。竟是自己平时一季度赚到的总量。她不得不佩服,长得好看之人,在哪儿都吃得开。

而竺玉却对银两不大上心,直到屠娘说着总额时。他心里会叹这一月赚的银钱太少,想当初,年轻时在小倌店,每晚下来,都比这一月赚到的还多。

又看屠娘居然为这么点钱高兴成这样,可怜天下贫苦人,他摇头笑笑。转身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了银两,递给屠娘道“这是我带来的,你收下吧。”

屠娘接过看,一大包白花花的银子,里面还有好几个金色冲她闪着光。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些个银子。她高兴,却又想到这银子是竺玉在小倌店幸苦赚来的。她婉辞“不用了,这钱也不容易,你好好自己存着。”

竺玉神情看不出喜乐,却明显被屠娘这拒绝的态度惹了心。平淡不带感情道“你是觉得我用身子赚来的钱不配养活你?”

“怎么会呢?”她着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他耐住性子问。

她磨磨蹭蹭,揪着衣服道“我也说不出来,我就觉得这钱我用不出手。”

话一出口,就变了味,她本意是不喜用竺玉这么幸苦赚来的。却又嘴笨说出了另一番意思。

竺玉听着屠娘这话,嘴角泛出一笑,显得自嘲的很,却又透露出一股狠劲。

“是啊,我竺玉卖身赚来的钱,你用不出手也是情有可原。”他缓步靠近屠娘,从包里拿出一锭金子道“你可知道这金子你能用多久?”

这突然冒出凌厉的压迫感,让屠娘极为不适应。她没见过这样生气的竺玉,自己的心都吓得突突跳。看着这金灿灿的金子,她摇了摇头。

他笑,把一整包银子拿起,转身出了门。

屠娘还杵在当场,没回神来,但脑子里想的是要如何对竺玉道歉。这时却听门外传来扑通一声响,她抬头看去。只见竺玉站在井边,一身冷漠。

屠娘大叫一声,血直冲脑门。她快步跑到井边,望着井底大叫“白花花的银子啊!!!”

“你你你...”她手气的直抖“你怎么把银子仍井里了!”

“你不说用不出手么?”他处之泰然“银子脏了,自然仍水里洗。”

“你!”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怎样?”他负手问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她终是泄气,苦喪着脸。

竺玉淡淡一笑,没答话,却走了开,留屠娘一人站在井边。

晚吃饭时,俩人也相互默默无言。屠娘终于受不住死气沉沉的气氛,就聊了聊城里其他家长里短的事儿,缓和气氛。竺玉没理屠娘,自顾自吃着,饭后才道“对我来讲,卖身赚来的,和卖肉赚来的并无区别,都只是银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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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屠娘看着床边的人,一直侧身背对于她。她这心就凄凉凄凉的。她拉下脸来,偷偷靠近。对方背一晃,给躲了开,往里缩缩就不让她靠。

自从新婚那晚,俩人就再也没那啥了。这下可好,他俩的距离好像越来越渐行渐远。她实在受不得对方这死气沉沉的冷战,终鼓起勇气,靠着竺玉的背死死一抱,不撒手了。

虽是嘴笨,但酝酿许久终是说了句“我不是嫌弃你的银子,我只是觉得你赚钱幸苦,舍不得用。”

身前人的背部一僵,随后缓和下来。呼吸平稳睡了去。